林辰踩下油門,車子沖過檢查站時,他從后視鏡里看見那個交警還在盯著他們的車,雨水順著他的帽檐往下淌,像在流淚。周志國果然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這里只是第一關。
接下來的路程,林辰不敢有絲毫松懈。他關掉車燈,借著對路況的熟悉在黑暗中穿行,輪胎碾過積水的路面,濺起半米高的水花。二爺爺?shù)目人月曉谲噹飻鄶嗬m(xù)續(xù)地響,老支書用自己的藍布衫給他擦汗,動作緩慢卻透著股安穩(wěn)的力量。
凌晨三點,車子終于駛進省城。雨勢漸小,路燈在濕漉漉的路面上投下長長的光帶,像鋪了條通往黎明的路。林辰按照趙立東給的地址,把車停在省紀委招待所后門。
到了。他熄火時,聽見后座傳來壓抑的啜泣聲——是二爺爺,老人用袖子捂著臉,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兒的冤屈,終于能說了。。。。。。
老支書攥著林辰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辰娃子,我們把命交你手上了。他從懷里掏出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層層打開,是片曬干的稻穗,這是今年的新稻,你爺爺說,種下什么,就會長出什么。
林辰把文件袋和錄音筆交給接應的同志,看著老支書和二爺爺被領進招待所,佝僂的背影在走廊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卻又異常挺拔。雨徹底停了,風里帶著泥土的腥氣,遠處傳來公雞的啼鳴,一聲接一聲,像在宣告黑夜的終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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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雨簾里,看著招待所的窗戶亮起燈,突然想起陳陽墜樓前的最后一眼——那天的陽光也像今天的燈光一樣亮,陳陽的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種近乎執(zhí)拗的堅定。這一刻,林辰突然明白,有些擔子,一旦接了,就再也不能放下。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尖銳的鈴聲在寂靜的凌晨格外刺耳。林辰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他心里突然升起種不祥的預感。
辰娃。。。。。。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像被水泡過的棉花,你爸。。。。。。你爸被人帶走了。。。。。。
什么?林辰的聲音突然變調(diào),媽,您說清楚,誰把我爸帶走了?
不知道。。。。。。穿黑衣服的,說是。。。。。。說是協(xié)助調(diào)查。。。。。。母親的哭聲越來越大,夾雜著電話那頭的嘈雜聲,他們還說,讓你。。。。。。讓你別再查了。。。。。。
電話突然被掛斷,忙音地響著,像重錘敲在林辰的心上。他猛地抬頭看向招待所的窗戶,燈光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人影,那是老支書和二爺爺?shù)纳碛?。一邊是需要保護的證人,一邊是被抓走的父親,天平突然在他心里劇烈搖晃。
風卷起地上的積水,打在他的褲腿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他摸出趙立東的號碼,指尖卻在撥號鍵上遲遲按不下去——他知道,從父親被帶走的那一刻起,這場較量就不再只是為了公道,更是為了家人。
遠處的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把云層染成淡淡的粉紫色。林辰握緊手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看著那抹晨光,突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天亮前的黑暗,最是磨人,但只要熬過去,就有太陽。
他按下了撥號鍵,同時握緊了腰后的柴刀。不管對方是誰,不管他們用什么手段,他都不會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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