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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父親的病房（第2頁）

林辰站起身，看到張同志遞來的調(diào)查函，上面寫著“周強涉嫌非法侵占安置房、行賄”等字樣，心里一緊——這意味著調(diào)查已經(jīng)深入到周志國層面了。

“林科長別緊張，”張同志笑了笑，“我們掌握了周強轉(zhuǎn)賬給周志國妻弟的流水，這次來主要是核實安置房分配的具體問題，你如實說就行?！?/p>

林辰點頭，從包里翻出之前整理的安置房名單，上面詳細記著每套房的分配時間、住戶信息，甚至標注了哪戶是殘疾人、哪戶有老人?！爸軓姽室獍岩粯菐Щ▓@的房子留給自己人，把頂樓分給腿腳不便的王大爺，我這里有王大爺?shù)牟v和鄰居的證詞?！?/p>

蘇晴在一旁補充：“我還找到了周強讓施工隊偷工減料的證據(jù)，鋼筋型號都不達標?！彼贸鍪謾C里的照片，是拆遷時拍到的墻體內(nèi)部結(jié)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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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同志邊記邊點頭：“這些足夠了。周志國那邊我們已經(jīng)談話了，他承認對妻弟監(jiān)管不力，正在寫檢討?！?/p>

林辰心里松了口氣，看向父親，老人不知什么時候醒了，正睜著眼睛看著他們，嘴角微微翹著，像是聽懂了。

等張同志走后，蘇晴坐在床邊削蘋果，對林辰說：“拆遷辦剛通知，讓你下周回去主持安置房交接儀式，居民們都指定要你去呢?！?/p>

林辰看著父親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放在桌上：“好啊，正好帶爸去看看新小區(qū)，他總說想看我蓋的房子結(jié)實不結(jié)實。”

父親又“嗚嗚”了兩聲，這次的聲音里，滿是驕傲。陽光透過窗戶落在病床被單上，暖融融的，林辰忽然覺得，那些熬過的夜、吵過的架、流過的汗，都化作了此刻的踏實——原來守護一件事，從不是孤軍奮戰(zhàn)，總有人在不經(jīng)意間，與你并肩站成一道墻，擋住風雨，也接住星光。

安置房交接儀式那天，林辰特意推著父親的輪椅去了現(xiàn)場。老城區(qū)的居民們早早聚在新小區(qū)門口，手里捧著自家種的蔬菜、縫的鞋墊，見到林辰就涌上來，你一言我一語說著感謝。

“林科長，這茄子是剛摘的，嫩得能掐出水！”

“我這鞋墊納了半年，你天天跑工地，墊著舒服！”

王老漢顫巍巍地把玉佩遞回來：“現(xiàn)在房子結(jié)實了，這玩意兒該還給你鎮(zhèn)場子。”

林辰笑著收下，轉(zhuǎn)手掛在父親輪椅的扶手上：“這是大家的心意，給我爸掛著沾沾福氣?！备赣H坐在輪椅上，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回應大家的熱情。

交接儀式剛開始，周志國帶著周強突然出現(xiàn)。周強低著頭，臉上還有沒消腫的巴掌印，周志國的臉色很難看，卻還是走上前對林辰說：“之前的事……是我沒管好家里人，向大家道歉?！?/p>

居民們安靜下來，看著林辰。林辰推著父親往前走了兩步，聲音清晰有力：“道歉就不必了，把該補的補償款發(fā)給三戶困難家庭，把偷工減料的墻體重新加固好，比說什么都實在。”

周志國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好，我馬上安排?！?/p>

儀式進行到剪彩環(huán)節(jié)，林辰把剪刀遞給父親，握著他的手一起剪斷紅綢帶。鞭炮聲噼里啪啦響起時，父親突然用力攥了攥他的手，林辰低頭，聽見他含糊地說：“好……好小子……”

那天的陽光格外暖，蘇晴站在人群外拍照片，鏡頭里，林辰推著輪椅上的父親，身后是嶄新的居民樓，居民們的笑聲像風鈴一樣脆。她忽然明白，林辰一直堅持的“踏實”，不是固執(zhí)，而是把每件事落到實處的韌勁——從守住一戶人家的安置房，到撐起一片區(qū)域的安穩(wěn)，就像老父親手里那枚玉佩，看著不起眼，卻能在風雨里穩(wěn)穩(wěn)地鎮(zhèn)住人心。

儀式結(jié)束后，林辰推著父親在小區(qū)里散步，父親指著綠化帶里的蒲公英，眼里閃著光。林辰彎腰摘了一朵，輕輕吹向空中，白色的絨毛帶著風飄向遠處，像無數(shù)個未完待續(xù)的故事，在陽光下慢慢鋪展開來。

父親的目光追著飄遠的蒲公英，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喟嘆。林辰推著輪椅，沿著小區(qū)的石板路慢慢走，新栽的樟樹散發(fā)著清香，幾個孩子騎著自行車從身邊掠過，笑著喊“林科長好”。

“爸，您看這樓間距，比老家的院子寬敞多了吧？”林辰指著不遠處的休閑廣場，“那邊有石桌石凳，等您再恢復恢復，就能去跟王大爺他們下棋了?！?/p>

父親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緩緩點了點頭，手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著，像是在數(shù)棋盤上的格子。林辰知道，父親年輕時是村里的棋王，后來農(nóng)活忙了才漸漸放下，如今有了閑情，倒能拾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