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里,竟與那年春日幾無二致,昔日昭和也曾這般靜靜地抱著貓,眉眼含笑,可如今已過去了整整十六年。
他恍惚覺得,自己或許是瘋了,竟妄想這世上真有“輪回”的可能。
昭和十六年前離我而去,你如今剛好十六,莫非你真的是昭和轉世?是昭和她也心念于我,故而才重回我身邊?
一個安靜抱貓,一個看的出神,兩人之間一片溫馨靜謐。
沈長昭輕聲低語,“朕,只想你能開懷。”
葉如棠一怔,低頭撫著懷中的毛團。
小東西乖巧得很,在她懷里蹭來蹭去,喉間發(fā)出微微的咕嚕聲。
她的眼圈慢慢紅了,抬頭看向皇帝,眼中霧氣氤氳。
“陛下。”她輕輕的開口,小心翼翼,“臣妾有一事,想求陛下恩準?!?/p>
沈長昭眸光一凝,與她目光相接。
“我父十年前因巫蠱案在禁言房受盡酷刑,至今尸骨未寒?!彼Z氣平穩(wěn),每個字卻仿佛有針在挑著心口,一下一下,細細密密的扎著疼,“如今雖蒙圣恩,為他正名,但我身為人子,每每想起,總是無法釋懷?!?/p>
她心頭一熱,眼淚滑下,梨花帶雨。
“臣妾斗膽,懇求陛下,徹查當年巫蠱之案?!?/p>
殿中靜得出奇,只有香爐中一絲絲輕煙緩緩升起,纏繞在兩人之間。
沈長昭沉默許久,眉間微動,“朕……準了?!?/p>
“但畢竟距今已有十年,許多舊人早已不在,證物亦是難尋,一時半刻恐也查不出什么?!?/p>
他并未將話說滿,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既給她希望,又防她失望。
葉如棠聽罷,垂了垂眼睫,掙扎著起身,顫抖著跪下,向他盈盈下拜,“臣妾明白。今日能得陛下恩準,已是天恩。”
沈長昭看著她,心頭忽地一軟。
伸手將她扶起,拉入懷中,額頭貼上她的發(fā)頂,低聲道:“昭兒,你想要的,朕都會給你?!?/p>
葉如棠柔順的貼在他的胸膛,你說得如此深情,可下旨處父親極刑的,不也正是你。
她將臉深深的埋進他胸口,唇角微微勾起,好,既然你愿給,那我要的,可遠遠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