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洪亮,帶著一絲邀功的急切。
皇帝捏著那塊衣角,指尖捻了捻粗糙的布料,眼神陰晴不定。他盯著趙峰,一字一句地問:“你確定?”
“臣確定!”
趙峰重重叩首:“那懸崖險峻異常,別說李開中了軟筋散,就算是武林高手,跳下去也必死無疑!羽林衛(wèi)上下均可作證,絕無虛言!”
旁邊的宰相也適時開口:“陛下,趙指揮使辦事素來穩(wěn)妥,既然他說李開已死,想必不會有錯。黑風(fēng)嶺的懸崖素有‘鬼門關(guān)’之稱,多年來從無人生還,李開縱有通天本事,也難敵天意?!?/p>
皇帝沉默片刻,突然放聲大笑,笑聲在御書房內(nèi)回蕩,帶著壓抑許久的暢快:“好!好!死得好!”
他猛地將衣角扔在地上,一腳踹翻旁邊的案幾,筆墨紙硯散落一地:“一個鄉(xiāng)匪,也敢自封王侯,也敢挑戰(zhàn)朕的權(quán)威!現(xiàn)在好了,摔死在懸崖下,尸骨無存!這就是跟朕作對的下場!”
趙峰和宰相低著頭,沒人敢接話。
皇帝笑了半晌,才漸漸收住笑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李開雖死,但他的余孽還在!青山縣的鄉(xiāng)兵,遼東州的馬勇,都不能留!”
他轉(zhuǎn)向趙峰,厲聲道:“傳朕旨意,命你率羽林衛(wèi)五千,即刻前往青山縣!”
“告訴那些鄉(xiāng)兵,李開已死,識時務(wù)者就放下武器投降,朕可饒他們不死,還能賜他們良田美宅!若是負隅頑抗,就踏平青山縣,雞犬不留!”
“臣遵旨!”
趙峰領(lǐng)命起身,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皇帝又看向兵部尚書:“再派三萬邊軍,進駐遼東州邊境,給馬勇施壓!告訴他,識相的就交出遼東州,回京領(lǐng)罪,朕可以念在他曾擊退高麗人的份上,留他一條全尸!否則,大軍壓境,定讓他和那些高麗降兵一起陪葬!”
“臣遵旨!”
一道道旨意從御書房發(fā)出,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朝著青山縣和遼東州撒去。
皇帝站在窗前,望著宮外的藍天白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李開一死,心腹大患已除。
接下來,就是收回遼東州,收服那些鄉(xiāng)兵,將所有不聽話的勢力一一拔除!
李開的意識像是沉在水底的石頭,一點點被向上托舉。
先是聽到模糊的鳥鳴,接著是潺潺的水聲,最后是一個清脆的童音,帶著好奇的試探:“大哥哥,你睜眼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