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尊不會騙你?!睂帨\月看著他,“他從不妄言,也不會做無用之功,收無用之徒,他既然選擇帶你走,那便是他認(rèn)為唯一可行的生路,你本該隨他而去的?!?/p>
季戊諦的選擇,或許冷漠,但也是唯一的生。
陸塵苦笑一聲:“跟著他放棄一切?然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冷眼旁觀著災(zāi)難一步步發(fā)生,等待所謂的‘新生’嗎?”
不等寧淺月回答,他已經(jīng)搖頭,“不,他不再信任我了,從我將災(zāi)難的征兆告知家族,試圖尋求聯(lián)合自救開始,他就已經(jīng)對我失望透頂。在他眼中,我這是徒增因果,擾亂定數(shù)?!?/p>
“我別無選擇。”他輕聲說道。
寧淺月沉默。
陸塵的面色透著一種不正常的蒼白,他蠕動著嘴唇,嘆息道:
“我既無法像他一樣放棄,也做不到像你一樣,一直將此事隱瞞下去,所有人都必須知道災(zāi)難的事,都有權(quán)利為自己的命運掙扎?!?/p>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里燃起一絲微光:“我相信,只要大家都以活下去為共同的目標(biāo),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就一定能好起來的?!?/p>
“天真?!睂帨\月毫不留情地打斷了陸塵,“你覺得可能嗎?光是圣城和靈城,這么多年來就一直水火不容,彼此猜忌爭斗不休,你憑什么覺得,你能把所有人心都擰在一起?”
說完,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目光移向一直沉默的林然身上。
許久,寧淺月的臉色微微一變。
“陸塵,她不該承受那么多?!?/p>
陸塵垂下頭,“但破界之眼選了她?!?/p>
“就因為她被選中,她就必須承擔(dān)這一切嗎?”寧淺月上前一步,聲音冷了幾分,帶著一絲罕見的怒意,“你有沒有想過,她愿不愿意?”
陸塵抬起頭,與寧淺月平靜對視:“那你呢,當(dāng)初迫切想要找到能駕馭破界之眼的人,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這已經(jīng)不是愿不愿意的問題了,災(zāi)難來臨的時候,沒有人能獨善其身,‘破界之眼’既然選擇了林然,就說明她擁有我們無法想象的能力,能夠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
“能力?”寧淺月厲聲打斷他,反問道:“你以為單憑所謂的能力,就能讓世人信服?你會心甘情愿聽從一個小孩子的號令嗎?他沈知會嗎?外面那些老謀深算、各懷心思的勢力首腦會嗎?到時候,她面臨的不僅是災(zāi)難,還有來自整個世界的質(zhì)疑、算計、利用甚至背叛!”
屋內(nèi)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陸塵不愧是季戊諦選的徒弟,除了沒有修無情道,性格基本與季戊諦如出一轍。
而她,當(dāng)初不也對林然提出過同樣過分的要求嗎?她居然也曾經(jīng)想過,要將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林然的肩上。
沈知站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老師,陸塵,你們都冷靜點。”
一直沉默的林然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卻讓一觸即爆的氛圍安靜下來:
“是什么類型的災(zāi)難?”
她知曉災(zāi)難的存在,卻不太清楚其真正的規(guī)模,若僅僅只是一個斷魂崖,絕不至于讓他們?nèi)绱巳缗R大敵,憂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