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8章 裂痕（第1頁）

地火雷在護城河畔的驚天一爆，如同在遼軍洶涌的攻勢浪潮中投下了一塊巨石。河岸邊的慘狀讓后續(xù)的遼兵沖鋒為之一滯，陣型出現(xiàn)了短暫的混亂。城頭守軍則士氣大振，趁勢用所剩不多的箭矢滾木狠狠反擊，竟將遼軍這一波的攻勢徹底打了回去。

耶律烈的狼頭大纛在原地停留了許久，最終緩緩向后移動了約一里地，遼軍的攻勢暫時停止了。殘陽如血，映照著城下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和城頭筋疲力盡、卻劫后余生的守軍。

幽州城，暫時守住了。

但勝利的喜悅并未持續(xù)太久。清點傷亡和損失的結(jié)果令人心驚：守軍戰(zhàn)死、重傷者超過三成，箭矢礌石幾乎耗盡，多處城墻破損嚴重。更嚴峻的是，經(jīng)此一役，野火營掌握“驚雷”利器之事已無法隱瞞，必然引起各方覬覦。

汪小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在周狗兒的陪同下巡視城防，安排傷員救治和防務(wù)輪換。所過之處，將士們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敬畏，甚至是一絲恐懼。那地火雷的威力，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狗兒，”汪小野聲音沙啞，“陣亡弟兄的遺體，要妥善安置，撫恤加倍。受傷的，讓薛神醫(yī)盡力救治?！?/p>

“明白，副舵主?！敝芄穬狐c頭，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只是……經(jīng)此一戰(zhàn)，咱們‘有雷’的消息怕是捂不住了。我擔(dān)心……”

“擔(dān)心司徒特使，還是擔(dān)心遼狗報復(fù)？”汪小野打斷他，目光掃過城外遼軍重新立起的營寨，“該來的，總會來。先把眼前的事做好?！?/p>

這時，一名傳令兵跑來：“副舵主，陳舵主請您和幾位堂主去城樓議事?！?/p>

汪小野心中一凜，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他整理了一下染血的戰(zhàn)袍，對周狗兒道：“你去盯著墨老那邊，加強戒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工坊半步?！?/p>

“是！”

城樓議事廳內(nèi)，氣氛凝重。陳舵主坐在主位，臉色疲憊卻帶著一絲欣慰。幾位幸存的堂主分坐兩側(cè)，身上大多帶傷。司徒弘則坐在陳舵主右手邊，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見汪小野進來，陳舵主微微頷首：“小野來了，坐。今日能擊退耶律烈，你和你麾下的野火營，當(dāng)居首功！尤其是那‘地火雷’，可謂力挽狂瀾！”

幾位堂主也紛紛投來復(fù)雜的目光，有敬佩，有感激，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忌憚。

汪小野抱拳行禮：“舵主過譽，守土有責(zé)，分內(nèi)之事?！彼谷蛔拢抗馄届o地看向司徒弘，“特使?！?/p>

司徒弘微微頷首，終于開口，聲音平穩(wěn)：“汪副舵主臨危不亂，智勇雙全，確實難得。此物威力驚人，于抗遼大業(yè)確有奇效。不知此物制作可還順利？存量幾何？”

果然來了！汪小野心中冷笑，面上卻恭敬答道：“回特使，此物乃墨淵先生嘔心瀝血所制，工序繁雜，用料苛刻，成品極少。今日所用，已是近半儲備。且威力雖大，卻極不穩(wěn)定，運輸、儲存、使用皆需萬分小心，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設(shè)想?！?/p>

他這番話，既點明了火器的珍貴和危險性，也暗示了產(chǎn)量有限，不易掌控，意在打消司徒弘可能產(chǎn)生的直接攫取之心。

司徒弘眼中精光一閃，不置可否，轉(zhuǎn)而看向陳舵主：“陳舵主，耶律烈雖退，但并未遠遁，隨時可能卷土重來。城防破損，兵力折損，物資匱乏，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陳舵主沉吟片刻，沉聲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搶修城防，補充箭矢滾木，救治傷員，穩(wěn)定軍心。同時，需立刻向總舵及周邊分舵求援，并派出斥候，嚴密監(jiān)視遼軍動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