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朱婉清驟然打斷她,目光銳利如刀,“主子說話,何時輪到你一個奴才插嘴定論了?姨娘還沒有說是誤會,你倒先替主子做了主?這朱府的規(guī)矩,幾時變得如此了?”
張嬤嬤被這突如其來的訓斥噎得老臉通紅,訕訕地后退一步,不敢再有多言。她沒有想到這個一向懦弱的大小姐,言辭竟如此鋒利!
朱婉清重新看向臉色鐵青的柳姨娘,語氣放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姨娘,我知您心疼妹妹。但此事蹊蹺,關(guān)乎妹妹容顏和朱家聲譽,絕不能稀里糊涂。依我看,無非兩種可能?!?/p>
“其一,如您所說,有人陷害。但是那此人手段通天,不僅能未卜先知,還能在妹妹的嚴防死守下將東西調(diào)包。若真如此,其心可誅,必須嚴查!就從妹妹院里查起!所有經(jīng)手過這胭脂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必要揪出這黑手!”
“其二,便是這胭脂本身或妹妹近日接觸的其它東西有問題。那更需立刻請京城最好的大夫和太醫(yī)來會診,查明根源,以免日后再次發(fā)作,毀了妹妹的花容月貌。”
她條理清晰,給出的兩個選擇,都冠冕堂皇,站在了“為妹妹好”、“為朱家好”的道德制高點上。
但是無論是哪個選擇,都是柳姨娘絕對無法接受的!查她女兒的院子?那點陰私勾當經(jīng)得起查?大肆請郎中醫(yī)治?豈不是鬧得人盡皆知,坐實了她女兒臉毀了的消息?
柳姨娘只覺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嚨,氣得幾乎要吐血!她原本是來問罪撒潑的,沒想到卻被對方三言兩語逼到了死胡同!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小丫鬟的通報聲:“老爺來了!”
只見朱正弘沉著臉走了進來,顯然是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來的。他昨日余怒未消,今早又聽聞柳姨娘跑來大女兒這里鬧事,更是心煩意亂。
“又吵什么?!還嫌不夠亂嗎?!”他厲聲喝道,目光不悅地掃過柳姨娘。
柳姨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撲過去,未語淚先流:“老爺!您要為我們?nèi)鐑鹤鲋靼?!她。。。。。。她的臉。。。。。?!?/p>
“父親?!敝焱袂鍝屜纫徊?,屈膝行禮,聲音清晰而平靜,將剛才對柳姨娘說的那番話,尤其是兩個“查明真相”的選擇,簡明扼要地、客觀地復述了一遍,絲毫沒有添油加醋,反而顯得格外懂事和顧全大局。
朱正弘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雖然后宅事務(wù)上有些糊涂,但并非蠢人。柳姨娘那點心思和朱婉如的性子,他多少知道一些。如今聽朱婉清這么一說,哪里還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查?怎么可能查呢!家丑不可外揚!難道真要鬧得滿城風雨,說他朱正弘的女兒用下作手段內(nèi)斗,還自作自受毀了容顏?
他狠狠地瞪了柳姨娘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警告和厭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夠了!”朱正弘一聲怒喝,打斷了一切,“你還嫌不夠丟人嗎?!婉如是得了急癥,突發(fā)風疹!已經(jīng)請大夫看過了,靜養(yǎng)便是!誰再敢胡言亂語,搬弄是非,家法處置!”
他一錘定音,強行將事情定性為“急癥”。
柳姨娘如遭雷擊,癱軟在地,知道這啞巴虧是吃定了,連老爺都不會為她做主了。
朱正弘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臉色蒼白卻眼神清正、舉止得體的朱婉清,心中第一次對這個忽視已久的嫡女,產(chǎn)生了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似乎,并不像他以為的那般愚懦不堪?
他煩躁地揮揮手:“都散了!婉清,你身子不好,也好好休息,無事不必出來走動?!?/p>
這話看似關(guān)懷,實則是禁足,免得再起風波。
“是,女兒遵命?!敝焱袂骞ы樀氐拖骂^,掩去嘴角一絲冷嘲。
柳姨娘被張嬤嬤和彩蝶攙扶起來,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連最初的囂張氣焰都徹底熄滅,只剩下無盡的怨毒和狼狽。
看著她們消失的背影,朱婉清緩緩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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