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刺骨的惡意波動,如同某種精神層面的劇毒,即使已經切斷了連接,依舊在林逸的意識中殘留著冰冷的灼燒感。他靠在粘滑的肉質墻壁上,劇烈地喘息著,不僅僅是身體的疲憊,更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zhàn)栗。
剛才那一瞬間的接觸,太過短暫,卻又太過深刻。
那不是數據錯誤,不是程序bug,那是一種……意志。一種充滿了無盡歲月積淀下來的怨恨、瘋狂、以及某種被囚禁的暴怒的、活生生的意志!
這堵“墻”,根本不是邊界,而是牢籠!而牢籠之后關押的東西,僅僅泄露出一絲氣息,就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污染、撕裂!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他的心臟。本能瘋狂地叫囂著,讓他立刻退出這個詭異的空間,永遠不要再回來。
但另一種情緒,一種混合著極度好奇與某種近乎自毀般探究欲的情緒,卻如同暗流,在恐懼的冰層下涌動。
那是什么?
它為什么被關在這里?
它和那些古老的符文結構有什么關系?
它和我的能力……又有什么關聯?
無數的問題啃噬著他的理智。他知道,如果現在退縮,這個謎團將永遠成為他心中的夢魘,那片墻后的低語將永遠在他腦海中回響。
他必須知道更多。至少,要知道那是什么。
他強撐著幾乎要虛脫的身體,再次站直。目光死死鎖定著通道盡頭那片緩緩流動的黑暗能量。這一次,他不再試圖用“意念”去粗暴地探入裂縫。那無異于將手指伸入布滿尖刺的陷阱。
他需要一個更溫和、更隱蔽的方式。
他想起了之前“深潛”時,那種純粹以“感知”狀態(tài)存在于數據流中的體驗。那時,他更像是一個旁觀者,一個信息的接收器,而非主動的干涉者。
或許……可以嘗試在時停狀態(tài)下,不完全剝離意識,而是將自身的“感知”頻率調整到與那片區(qū)域更為接近的狀態(tài)?不去“觸碰”,只是去“聆聽”?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念頭。他對自身能力的掌控遠未達到如此精細的程度。任何細微的差錯,都可能再次引發(fā)那恐怖存在的反擊,或者導致自身意識的失控。
但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再次閉上眼睛,排除腦海中翻騰的恐懼與雜念。這一次,他不再追求時停領域的強度和范圍,而是將全部精神集中在對自身“感知”的微調上。他回憶著剛才那絲惡意波動的“質感”,回憶著“深潛”時數據流的“頻率”,試圖在兩者之間找到一個極其脆弱的、可以用于竊聽的“共振點”。
這個過程比強行觸發(fā)時停更加耗費心神。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如同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額頭的冷汗匯成水流,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就在他幾乎要因為精神過度緊繃而再次崩潰時——
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出現了。
仿佛收音機的旋鈕,在無數嘈雜的噪音中,終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但異常清晰的……信號。
他成功了!
他沒有立刻“聽”,而是先小心翼翼地穩(wěn)固住這種脆弱的連接狀態(tài)。然后,才如同一個在雷區(qū)中潛行的斥候,將一絲細微到極致的“聽覺”,投向了那片黑暗的封印之墻。
起初,是一片混沌的噪音。像是無數種語言、無數種情緒、無數種破碎的記憶混合在一起,形成的令人瘋狂的雜音。怨恨、憤怒、痛苦、絕望……各種極端的負面情緒如同實質的浪潮,沖擊著他設下的脆弱防線。
林逸咬緊牙關,苦苦支撐,過濾著那些足以讓普通人精神失常的雜音。
他需要更核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