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的氣氛幾乎凝固。
案頭堆積著鳳凰城(丹東)、蓋州(營口蓋州)等地雪片般飛來的告急文書。
岳飛的主力如同附骨之疽,在遼南崎嶇的山嶺間步步緊逼,其重裝部隊雖緩,但前哨輕兵已如尖刀般插入各處隘口。
更讓他心驚的是西線——韓世忠的鐵騎已踏破黃龍府(鎮(zhèn)北關),正沿渾河谷地滾滾南下,兵鋒直指鳳凰城!若鳳凰城失,他與高麗本土的聯(lián)系將被攔腰斬斷!
報——!旅順急報!
宋人艦隊突襲!
王庭糧船…盡焚!
岸倉亦遭波及!
渾身焦黑的傳令兵滾爬入帳,聲音帶著哭腔。
“什么?!”樸承嗣如遭雷擊,猛地站起,金甲撞翻案幾!
他一把揪起傳令兵,雙目赤紅如血,“糧倉呢?!岸上糧倉如何?!”
“火…火勢太大…蔓延至三號倉…雖經(jīng)撲救…恐…恐十不存三!”
“啊——!”樸承嗣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拔出彎刀狠狠劈在輿圖上“旅順”二字!刀鋒入木三分!
糧!
數(shù)十萬大軍的命脈!
王庭那幫蠹蟲!
還有這趁火打劫的宋狗!
一股噬心刻骨的絕望與暴怒幾乎將他吞噬!
沒有糧,莫說守住遼南,連全身而退都成奢望!
“大帥!開京…開京王諭!”另一名信使顫抖著呈上金漆密封的諭旨。
樸承嗣一把扯開,目光掃過,臉色瞬間由鐵青轉(zhuǎn)為死灰!
諭旨措辭嚴厲,斥責他損兵折將,耗費國帑,嚴令其“死守遼南寸土,以待王師”,卻對糧草軍械補充只字不提,更遑論援兵!
“死守?…以待王師?”樸承嗣捏著那輕飄飄卻重如千鈞的絹帛,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嘴角勾起一絲比哭還難看的慘笑,“好一個高麗王!好一個借刀殺人!釜底抽薪!”
他猛地將王諭擲于地上,狠狠踏上幾腳!心中最后一絲對王庭的幻想徹底破滅!
蓋州城(今營口蓋州)以北,摩天嶺隘口。
山風凜冽,吹拂著岳飛玄色的大氅。
他立于一處陡峭的山崖之上,俯瞰著下方蜿蜒如蛇、被高麗軍重兵扼守的古老隘道。
這是通往大連、切斷遼東半島與丹東聯(lián)系的咽喉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