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gè)‘叔侄之邦’!好一個(gè)‘侍奉契丹之半’!”
陳太初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金鐵交鳴,清晰地傳入每個(gè)人耳中,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反而顯得平靜,“我大宋太祖太宗開國(guó),承華夏正統(tǒng),御宇海內(nèi)。金國(guó)何物?不過白山黑水間一酋邦,乘遼之弊而興,不過十?dāng)?shù)載!爾等酋首,沐猴而冠,也敢妄稱天子,要我大宋天子稱侄納貢?滑天下之大稽!”
他一步步走向完顏謀衍,步伐沉穩(wěn),靴底叩擊金磚的聲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完顏謀衍被他氣勢(shì)所懾,下意識(shí)地后退了半步,隨即又挺起胸膛,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陳太初!你敢辱我大金使節(jié)?!南朝皇帝陛下在此,豈容你放肆!兩國(guó)交戰(zhàn),不斬來使!”
“來使?”
陳太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只有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鄙夷,“爾等也配稱‘使’?一群沐猴而冠、貪得無厭的強(qiáng)盜罷了!挾兵鋒以逞口舌之利,行敲詐勒索之實(shí)!我陳元晦讀圣賢書,明禮義廉恥,只與講理之人論理。至于爾等……”
他猛地頓住,眼中寒光暴漲,右手閃電般探出腰間!
“啪——!”
一道黑影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狠狠抽在完顏謀衍那張傲慢的臉上!
那是一根烏沉沉的馬鞭,鞭梢堅(jiān)韌,帶著拒馬河邊沾染的塵土與霜?dú)狻?/p>
“嗷——!”
完顏謀衍猝不及防,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
他半邊臉頰瞬間皮開肉綻,一道深紅的鞭痕從顴骨斜貫至下頜,血珠立刻迸濺出來,有幾滴甚至飛濺在近旁的蟠龍柱上,觸目驚心。
“打的就是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陳太初厲喝一聲,手腕翻飛,鞭影如同黑色的毒蛇,再次呼嘯而出!
“啪!啪!啪!啪!”
脆響接連不斷,在死寂的大殿中如同驚雷炸響!
完顏謀衍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囂張氣焰?
他雙手抱頭,慘叫著,像一只被丟進(jìn)沸水里的蝦米,狼狽不堪地在地上翻滾躲閃。
貂裘被抽裂,鮮血迅速染紅了華貴的皮毛,點(diǎn)點(diǎn)猩紅濺落在光潔的金磚上。
“住手!陳愛卿!不可!萬萬不可??!”
趙桓嚇得從龍椅上彈起半身,臉色煞白,聲音都變了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