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24章 朝堂慌亂（第2頁）

他目光堅(jiān)定，直視著白時中等人，大聲說道：“白太宰欲使陛下蹈唐明皇覆轍乎？汴梁乃天下根本，城高池深，軍民百萬！陛下若輕離，則人心頃刻瓦解，九鼎飄搖！試問天下勤王之師，將赴何處？效法真廟皇帝澶淵之盟，天子親鎮(zhèn)國門，則軍民一心，士氣百倍！詔令四方兵馬，尤其河北陳太初、種師中、岳飛諸部，星夜來援！待援軍內(nèi)外夾擊，虜寇必破！”

他的身后，主戰(zhàn)派官員不過十?dāng)?shù)人，此刻卻如礁石般挺立在洶涌的海浪中，堅(jiān)定不移。

“援軍？”

兵部侍郎孫傅陰惻惻地接口，他捻著稀疏的胡須，語氣帶著刻薄的嘲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陰險，仿佛在幸災(zāi)樂禍：“李樞密怕是忘了！那陳太初雖在洛陽收攏了高俅帶回的南兵，又得種老相公襄助，然其部新敗于相州，倉促整軍，能濟(jì)得甚事？岳飛、張猛等人遠(yuǎn)在河北西路，被金軍偏師死死纏住，自顧不暇！指望他們？只怕是遠(yuǎn)水難救近火！陛下，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　?/p>

他的話如同冰錐，刺得趙桓本就搖搖欲墜的心防幾乎崩潰。

殿內(nèi)主逃的聲浪甚囂塵上，幾乎要將李綱等人淹沒。

趙桓只覺得眼前發(fā)黑，耳邊嗡嗡作響。

他仿佛看到龍椅之下已是萬丈深淵，白時中、孫傅等人正合力將他推下。

父皇倉皇南逃的背影，童貫在西北傳來的敗訊，還有城外那日夜可聞的金鼓號角……

巨大的恐懼如同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攫住了他，讓他幾乎窒息。

就在這令人絕望的死寂即將吞噬一切時，殿外陡然傳來一陣壓抑的騷動！一個滿身霜雪、幾乎力竭的信使被班直侍衛(wèi)架了進(jìn)來。他的身體搖搖晃晃，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將他吹倒。

他掙扎著撲倒在地，從貼身的油布里掏出一個細(xì)小的銅管，聲嘶力竭地喊道：“陛…

陛下！洛陽…

八百里加急！飛鴿…

飛鴿并至！”

他的聲音雖弱，卻如驚雷炸響在寂靜的殿內(nèi)。

內(nèi)侍總管王孝迪一個箭步上前，接過銅管。他的雙手微微顫抖，仿佛捧著的是大宋的命運(yùn)。

他小心翼翼地?cái)Q開銅管，抽出一方染著暗紅血跡的絹布，不敢有半分耽擱，高舉呈于御前。

趙桓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那輕飄飄的絹布。

他深吸一口帶著血腥味的寒氣，仿佛要將這股勇氣吸入體內(nèi)。

他勉強(qiáng)展開絹布，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鐵畫銀鉤，力透絹背，正是他登基后倚為柱石、卻又被金兵隔絕在外的陳太初手書！字里行間，是金戈鐵馬的血性與決絕：

“臣太初頓首百拜陛下：賴陛下洪福，種帥虎威，洛陽新軍整備已成！

正月初七，破金賊偏師于相州城下，斬首兩千，盡復(fù)其地！初九，疾進(jìn)磁州，驅(qū)敵解圍！收攏潰勇，得敢戰(zhàn)之士萬五千人。

然火器輜重甚巨，轉(zhuǎn)運(yùn)稍遲。

臣已盡留磁州、相州防務(wù)于可靠之人，親率步騎精銳萬二千，攜虎蹲炮五十，火銃八百，星夜兼程，倍道南下！

陛下萬勿輕動，堅(jiān)守待援！

太初肝腦涂地，必至城下！

河北岳飛、張猛、趙虎、陳德勝、陳華啟諸部，亦將拼死破圍，向汴京攻擊前進(jìn)！

望陛下信重李綱相公，軍民同心，則汴梁穩(wěn)如泰山！臣與陛下，指日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