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08章 夜！巷戰(zhàn)?。ǖ?頁）

天佑四年，三月十五，亥時，汴梁城，宣德門廢墟。

城墻的巨大缺口，如同巨獸被撕裂的血口，仍在裊裊冒著硝煙。岳家軍的先鋒精銳，如同決堤的洪流，又如同一頭頭紅了眼的怒虎，從這斷壁殘垣中洶涌而入。他們剛剛目睹了太上皇與無數(shù)百姓的慘烈殉國，那悲壯的縱身一躍，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每個將士心頭。此刻，憤怒、仇恨、復(fù)仇的火焰，已將所有人的理智燒灼殆盡，只剩下最原始、最狂暴的殺戮欲望！

“殺——！

為太上皇報仇！”

“殺光這群雜碎！為父老鄉(xiāng)親報仇！”

“一個不留！”

震天的怒吼聲壓過了兵刃的交擊與垂死的哀嚎。宋軍將士眼珠赤紅，青筋暴起，揮舞著刀槍，不顧一切地沖入熟悉的街巷，沖向每一個能看到的、身著異族服色或叛軍號衣的身影。

巷戰(zhàn)，瞬間進入了最殘酷、最血腥的階段。叛軍雖然兇悍，但多是烏合之眾的海盜、倭寇、高麗流民混雜，在失去了堅固城墻的依托后，面對同仇敵愾、訓(xùn)練有素、復(fù)仇心切的宋軍精銳，迅速陷入了崩潰。

然而，困獸猶斗。叛軍利用對復(fù)雜街巷的短暫熟悉，進行了絕望的、零星的、卻異常殘忍的抵抗。

有的倭寇浪人，嚎叫著揮舞武士刀，憑借個人勇武發(fā)起決死沖鋒，甚至在被長槍刺穿后，還要拼死擲出手里劍，試圖同歸于盡?；貞?yīng)他們的，是宋軍盾牌的撞擊，長槍的攢刺，以及火銃抵近的轟鳴。勇武，在嚴密的戰(zhàn)陣和復(fù)仇的怒火面前，顯得蒼白而可笑。

有的海盜則挾持著未來得及逃走的百姓作為人質(zhì)，背靠墻壁，面目猙獰地嘶喊：“退后！

否則殺了他！”

但紅了眼的宋軍，有時甚至不顧誤傷，用弓箭或精準的

火銃射擊，將匪徒與人質(zhì)一同射殺，悲憤已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更多的，則是擲彈筒從房頂拋射的小型開花彈，在狹窄的巷道中轟然炸開，連同匪徒與人質(zhì)一起吞噬。盡管李鐵牛等人不斷嘶吼著“抓活的！問口供！”，但在這股復(fù)仇的洪流面前，收效甚微。

而那些高麗流寇，則大多表現(xiàn)出了另一種“傳統(tǒng)”——跪地求饒。他們丟下兵器，匍匐在地，用生硬的漢語或本族語言哭喊著“投降”、“饒命”，磕頭如搗蒜。然而，殺紅了眼的宋軍，往往只是冷漠地揮下屠刀，或者用槍托、刀背將其砸暈、捆綁。仇恨的宣泄，不分對象。

“降者不殺！

跪地棄械者不殺！”

岳飛

渾身浴血，瀝泉槍挑飛一名倭寇頭目，聲嘶力竭地試圖約束部下。但個人的命令，在集體的悲憤與血腥的混亂中，顯得如此微弱。他只能盡可能約束背嵬軍精銳，朝著皇城方向，鑿穿一切阻擋，為后續(xù)大軍打開通道。

陳太初率領(lǐng)親衛(wèi)營，在方龍、方虎的拱衛(wèi)下，踏過

尚在燃燒的瓦礫，穿過

彌漫著血腥與焦糊味的街巷，緩緩進入城中?；鸸庥痴罩淙玷F的面容。目光所及，斷壁殘垣，尸橫遍地，煙火繚繞。這座曾經(jīng)繁華冠絕天下的東京汴梁，這座他穿越以來視為家園、苦心經(jīng)營的帝國心臟，如今已是滿目瘡痍。他的心在抽搐，為這無謂的破壞，為這消逝的生命，更為那被踐踏的文明與尊嚴。

“王爺，”

方龍低聲稟報，語氣沉痛，“岳帥已突破內(nèi)城防線，正向皇城推進。張猛將軍那邊傳來消息，已在

舊曹門

附近

秘密水道

出口，堵住了

一股試圖潛逃的叛軍精銳

，

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