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殿中,只余下被點名的數(shù)人,以及侍立在御階旁的幾名心腹內(nèi)侍。
氣氛,陡然變得更加凝重。
“諸位愛卿,”
趙桓看向留下的幾人,尤其是陳太初,“方才朝堂之上,所議乃明面之事。然眼下,尚有兩件燃眉之急,需即刻議定。”
“陛下請講?!?/p>
陳太初拱手。
“其一,逆首樸承嗣及其核心黨羽之審訊、定罪、行刑?!?/p>
趙桓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此獠罪大惡極,人神共憤!朕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然,如何審?如何定?何時、何地、以何方式明正典刑?此事關(guān)國體,亦關(guān)乎民心向背,需慎之又慎。秦王,你主理樞密,又親手擒獲此獠,于此事,有何章程?”
陳太初略一沉吟,沉聲道:“回陛下。樸承嗣之罪,罄竹難書,天下皆知。其審訊,不必過于拘泥常例。臣意,可由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司會審,但不公開堂審,以免其狂言惑眾。
審訊重點,一在其弒君、篡逆、勾結(jié)外寇之鐵證;
二在其黨羽網(wǎng)絡(luò)、藏匿之財貨、軍械;
三在其與倭國、高麗殘余勢力及海上盜匪之聯(lián)絡(luò)。務(wù)求將其勢力連根拔起,不留后患。”
“至于定罪與行刑……”
陳太初眼中寒光一閃,“臣以為,可定為‘大逆’、‘謀反’、‘叛國’、‘戕害宗室’、‘屠戮百姓’等十惡不赦之罪,昭告天下。
行刑之日,可選在徽宗皇帝大祥(百日祭)之后,于宣德門外,當(dāng)眾處以極刑!
具體方式……”
他停頓了一下,“可用磔刑并傳首九邊,以儆效尤!其核心黨羽,如秦檜、張俊等,皆可一并明正典刑!”
“磔刑……傳首九邊……”
趙桓喃喃道,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但隨即又被更深的沉重取代。
他看向刑部尚書張浚:“張卿,你以為如何?”
張浚出列,躬身道:“秦王殿下所言極是。樸賊之罪,亙古未有,非極刑不足以雪國恥,平民憤。臣附議。只是……行刑之日,宜有重兵把守,以防其殘黨或別有用心者借機生事。”
“準(zhǔn)?!?/p>
趙桓點頭,“此事,就交由秦王與張卿會同辦理。務(wù)求萬全?!?/p>
“臣遵旨?!?/p>
陳太初與張浚齊聲應(yīng)道。
“其二,戶部李卿?!?/p>
趙桓轉(zhuǎn)向戶部尚書李光(一位面容清癯、目光精明的老臣),“方才朝堂上所言清點損失、賑濟災(zāi)民之事,需即刻著手。朕要知道,此番大劫,我大宋,究竟損失幾何?百姓……又受了多少苦?”
李光出列,臉色凝重至極,從袖中取出一份早已準(zhǔn)備好的奏章,雙手呈上:“陛下,臣與工部王尚書、開封府留守官吏,已連夜初步核對……然……觸目驚心,臣……臣實不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