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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定位昆明（第2頁）

“那大理自鑄之錢呢？”

白玉娘快人快語：“大理錢含銅足！笨、重，遠不如咱大宋錢輕便光鮮、成色穩(wěn)定！在南疆諸藩，除了少數(shù)土司寨子，做買賣還是咱宋錢硬氣！”

陳太初暗想，兩人夠聰明，本來想給他們講，后世美元換津巴布韋幣，沒想到他能能自己從另一方面想通了。

“好！”陳太初眼中寒光大盛，“那便以彼之短，攻我之長！我要你二人合力——將‘靖康通寶’，化作利刃，鋪出一條通往鄯闡銅山的‘黃金路’！”

他俯身，壓低聲音，密室內(nèi)僅存三人交錯的呼吸：

“玉娘，漕幫深耕水陸諸道，尤以連通云廣的馬幫秘徑為根基。著你幫中兄弟，偽裝成尋常行商、云游旅人，以巨量‘靖康通寶’，深入大理國境，凡商貿(mào)集市，皆以平價甚至略高于市價兌出！有多少兌多少！只收大理銅錢！”

“德柱！你自銀行密庫提調(diào)特鑄之錢（含鉛量高達三成五），交由玉娘人馬！并在銀行各處分號秘密支點，凡有大理客商持大理錢前來，無論數(shù)額，皆按一比一甚至略高（如一貫零十文）比率兌付！大理錢回籠，即刻發(fā)往臨安、廣州秘密私坊融鑄！再兌新錢！循環(huán)往復，無有窮盡！”

柳德柱手心已沁出冷汗，艱難開口：“東翁！此…此為傾瀉劣幣！以虛錢易實銅！短時或可，然若…若大理察覺，或是大理境內(nèi)劣幣洶涌……”

陳太初冷冷截斷：“三個月！我只要求三個月內(nèi)，務必讓大理國境，尤其鄯闡府一帶，物價飛漲五成！要快！要猛！讓大理的銅錢如同沙土！讓他們的百姓捧著成貫沉甸甸的銅錢卻買不到往日的米！”

白玉娘目光炯炯，如同嗅到血腥的母狼：“這般大規(guī)模兌付轉(zhuǎn)運，大理的官員、段王府的高人，怕是瞞不過多久?！?/p>

“不需瞞太久！”陳太初手指再次點向地圖上的大理都城陽苴咩城，笑容冰冷而詭異：“高氏權傾朝野久矣！我聞段和譽（段正嚴），文弱有余而剛斷不足，明歲……怕是要有‘大動作’了！”

白玉娘和柳德柱同時倒抽一口涼氣！簽樞相竟連大理宮闈密辛都知曉？

還斷言其將有內(nèi)亂？

這簡直是……神鬼莫測！

陳太初盯著兩人驟然變得敬畏無比的眼神，一字一句如同金鐵交鳴：

“待大理境內(nèi)錢法敗壞，民怨四起，國中高門動蕩之時……那些捧著沉甸甸貶值的銅錢，看著飛漲的物價，焦頭爛額的段氏王爺們……會找誰來求援？會找誰來解決這滔天洪水？”他的手指猛地移向汴梁方位，“唯有我大宋！只有我大宋的錢法能救他們！屆時，便是我開出條件之時！”

“物價飛漲五成！三個月！”他目光鎖定白玉娘和柳德柱，“人手、錢引、密道、銷熔私坊……所有關節(jié)，務必滴水不漏！事成之后，漕幫將掌西南銅鐵輸運半股利！銀行……將得大理國庫抵押錢引之權！”這是潑天的富貴！

爐火發(fā)出噼啪一聲爆響，紅光映照著白玉娘陡然凌厲亢奮的目光和柳德柱從震驚到?jīng)Q然的臉色變換。金融巨艦與江湖草莽的龍頭首腦，第一次為了同一個驚天的掠奪目標，在這間暗藏玄機的書齋內(nèi)，達成了生死與共的同盟。

“兌錢引，走云廣道！”白玉娘一抱拳，聲音利落狠絕。

“下走遵命！絕不負東翁所托！”柳德柱深深一躬，額角汗珠悄然滑落，砸在楠木地板上，碎成無形。

那落下的水漬，仿佛是未來大理國傾盆的銅錢雨落下的第一滴先聲。

一場不見兵戈，卻比金戈鐵馬更殘酷、更能掏空國本的貨幣戰(zhàn)爭，就此無聲而迅猛地撲向遙遠的彩云之南。

書齋外，冬雪依舊敲打著青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