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灑在這片老舊的居民區(qū)。
陸晚靈拎著一個半舊的行李箱,走下了樓。
那里面,裝著原主所有的家當(dāng),幾件換洗的衣物,和一本已經(jīng)泛黃的相冊。
她沒有打開看過相冊,只是覺得,這具身體的因果,總要有個了結(jié)。她準(zhǔn)備將這些東西,連同原主那可悲的記憶,一同埋葬在青龍山下。
當(dāng)她走出樓道口時,腳步微微一頓。
那輛黑色的、與整個街區(qū)格格不入的勞斯萊斯,依舊靜靜地停在原地,仿佛一夜未動。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傅知言那張俊美卻毫無表情的臉。
“去哪兒?”他開口,聲音清冷,像山巔的雪。
“青龍山?!标懲盱`報出地址,沒有絲毫客氣。
傅知言沒有多問,只是微微頷首,推開了后座的車門。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對于這個主動送上門的、擁有世外山莊背景的“司機兼保鏢”,陸晚靈并不排斥。
她現(xiàn)在的確需要一個處理俗世雜務(wù)的人,而傅知言,顯然是最佳人選。他懂規(guī)矩,有眼色,最重要的是,他足夠敬畏。
就在陸晚靈準(zhǔn)備上車的那一刻。
“吱嘎——!”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一輛黑色的奔馳,以一種近乎失控的姿態(tài),橫沖直撞地停在了勞斯萊斯前方,險些撞上。
車門猛地被推開。
陸建業(yè)、沈曼、陸安然一家三口,連滾帶爬地沖了下來。
他們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倨傲與體面。
陸建業(yè)的西裝皺巴巴的,頭發(fā)凌亂,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沈曼的眼眶深陷,神情恍惚,哪里還有半分貴婦的模樣。而陸安然,更是臉色慘白,雙眼紅腫,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兔子。
當(dāng)他們看到站在勞斯萊斯車門旁的陸晚靈,以及車?yán)锬莻€氣度非凡的男人時,三人的身體,都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那是源于階級、財富、以及對未知力量的,最純粹的恐懼。
“噗通!”
在沈曼和陸安然驚駭?shù)哪抗庵?,陸建業(yè),這個曾經(jīng)將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
“晚靈!”他嘶聲喊道,聲音里充滿了悔恨與絕望,“爸錯了!爸知道錯了!”
他一邊喊,一邊用力地朝地上磕頭。
“砰!砰!砰!”
沉悶的聲響,回蕩在寂靜的清晨里,顯得格外刺耳。
“是我們有眼無珠!是我們豬油蒙了心!求求你,看在我們終究是一家人的份上,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公司要完了,銀行在催債,所有人都把我們當(dāng)成了瘟神……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