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下陸振華那粗重而絕望的喘息聲。
他奮斗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鏡花水月,一場空。
不,甚至比一場空還要凄慘。
他不僅被打回了原形,還被釘死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他用盡全力,扭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陽光,明媚而刺眼,卻再也照不進他那早已墜入無邊黑暗的內(nèi)心。
……
外界的腥風(fēng)血雨,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云隱山居的寧靜。
陸晚靈盤坐在古松之下,雙目微闔,吐納調(diào)息。
清晨的陽光透過松針,灑下斑駁的光影。天地間的靈氣,化作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溪流,緩緩匯入她的四肢百骸,修復(fù)著昨夜因動用元神之力而造成的虧空。
她的臉色,依舊帶著幾分蒼白,但氣息卻已然平穩(wěn)悠長。
對于陸家的結(jié)局,她心如止水。
因果循環(huán),天理昭彰。這一切,不過是遲到了二十年的報應(yīng)。
忽然,她長長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
她感知到了一股氣息。
那氣息很熟悉,卻又有些不同。熟悉的是那深沉如海的底蘊,不同的是,往日里包裹著那股氣息的、如同萬年玄冰般的煞氣,此刻竟消散了大半,只余下淡淡的一層,如同清晨的薄霧。
她緩緩睜開雙眼,望向庭院的入口。
只見朱紅色的木門前,不知何時,靜靜地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沒有過多的裝飾,卻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度。
他的臉色依舊帶著幾分病態(tài)的蒼白,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深邃、沉靜,仿佛蘊藏著星辰宇宙,萬古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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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傅知言。
他沒有讓任何人陪同,獨自一人,走出了那座囚禁他多年的靜心閣,來到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對。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傅知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目光,穿過了庭院里的風(fēng),穿過了古松的枝葉,也穿過了她清冷淡漠的表象,直直地落進了她的神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