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
這三個字,像是一道溫?zé)岬姆?,烙印在陸晚靈冰冷的神魂深處。
百世的尋覓,百世的死別,在這一刻,終于有了最清晰的,名姓。
他抱住她的手臂,在劇烈地顫抖。
背上傳來的,是滾燙的,幾乎要將她灼傷的鮮血。
他的生命氣息,如同風(fēng)中殘燭,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飛快流逝。
“別睡?!?/p>
陸晚靈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從他懷里抬起頭。
她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去擦他嘴角的血跡,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也沾滿了自己的血。
兩個人的血,混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不會死?!?/p>
顧長生看著她,那雙死灰色的眼眸里,竟是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光。
“天道要我們做祭品,又怎會輕易,讓我們死去?!?/p>
“它只會,讓我們活在無盡的折磨里。”
他的話,印證了陸晚靈的感知。
那道滅世的雷罰,看似已經(jīng)散去。
但它的力量,并沒有消失。
而是化作了更加陰毒,更加根深蒂固的詛咒,分別注入了他們兩人的神魂。
像是在他們的靈魂之上,刻下了一個永恒的,死亡倒計(jì)時。
與此同時,她按在他胸口的那股“人間信念”,也同樣,流入了他的體內(nèi)。
詛咒,與信念。
毀滅,與希望。
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們兩人共享的,這具名為“宿命”的軀殼里,形成了一種詭異而脆弱的,平衡。
他們,成了彼此的毒,也成了彼此的,解藥。
“原來,是這樣……”
顧長生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那片正在與金色光芒相互糾纏,相互制衡的紫黑色雷紋,眼中露出了一絲,恍然的苦笑。
“我以為,隔絕,是保護(hù)?!?/p>
“卻不知,從一開始,我們就已經(jīng)是,一體雙生。”
他終于,不再推開她。
那雙抱著她的手臂,也不再是出于本能的保護(hù),而是帶上了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依戀。
他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fā)頂,聲音虛弱,卻不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