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蘇學(xué)士之理念,尚不能服其胞弟,如何能影響朝中諸大臣,進而執(zhí)掌朝政?”
玄印作為外事堂的主事,自是了解朝政的,蘇軾自請外放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僅和朔黨的梁燾、劉摯政見不合,其實自己的胞弟蘇轍也是不認同他的理念的。
之前朔-洛-蜀三黨黨爭,朔黨敏于行屬于實干派,洛黨則是標準的清黨,善于炮制各種理念,放現(xiàn)在是妥妥的鍵盤俠。蘇軾作為蜀黨的核心,掰政治手腕是遠遠不如朔黨這幫人精的,但是動起嘴皮來又強過洛黨那幫酸腐文人,更是貢獻出了不少趣事。
元佑三年,洛黨的核心程頤遠離朝政開始在洛陽講學(xué),洛黨基本退出黨爭,蜀黨這邊蘇軾蘇轍多有政見不和,開始有內(nèi)斗的趨勢,因而蘇軾才主動尋求避讓外放杭州。
玄生大師一句話算是說透了蘇軾在朝堂之中的真實處境,也是戳到了玄印大師的痛處。元佑以來,朔黨的司馬光,洛黨的程頤都不是很喜歡少林寺,少林只能依附到蜀黨名下,準確的說是結(jié)交蘇軾,現(xiàn)在隨著蘇軾主動退到蜀黨的二線,少林在朝中越來越缺乏說得上話的朋友,很多事情自然是難以通融。
玄印也知在文風盛行的如今,自己不太了解詩詞,其實并不適合在朝堂這邊行走,而少林當代之中最為精通詩詞的這位玄生師弟,又不愿意出來行走,自是有些泄氣。
漠然一陣后,終究是開口道:“玄生師弟,不愿出來聯(lián)絡(luò)這些朝中的文章好友,可是因為朝政之中像蘇學(xué)士這樣的君子卻不能得志而心生反感?”
“并非如此。”玄生大師開口正欲繼續(xù)解釋,玄印又接到:“難道是因為王荊公?”
“王荊公的風采自是讓人終身難忘?!币徽f起王安石,玄生大師就是一陣感慨。
“王荊公去世已經(jīng)有四年了,如今其新法已經(jīng)廢止,門人弟子皆已遠離朝堂,我看師弟還是忘掉的好?!?/p>
“我仰慕王荊公的學(xué)識和人品,又并非是擁護新法?!毙行┎豢斓臓庌q道。見玄生有所不快,玄印也不好多說什么,玄生也是感到自己的失態(tài),于是又開口解釋道:
“我與秦少游、黃魯直等人只是詩文好友,與朝中其他重臣也多為詩詞文章的來往算不得什么好友。如若我少林眾人想與他們結(jié)交,我或許還能從中牽線一二。若是師兄以為能靠這樣的文章往來,求別人幫我少林免除麻煩,那師兄確實過于高看我了?!?/p>
聽到這話,玄印的目光更加暗淡下來,兩人相對而坐皆是沉默不語。
這時已經(jīng)臨近子夜,游人們紛紛開始回城,眾賓客也開始散去,蘇學(xué)士醉的不省人事,自是被抬回了府中。那邊還在爭論的眾僧也開始準備起身回寺,自是無人注意玄印與玄生各自的心事。見眾人皆是散去,各懷心事的二人也是起身回到了靈隱寺。寺中月光清冷,遠不似剛剛山下的熱熱鬧鬧,隨著午夜的鐘聲敲響,中秋自是過去了。
這邊在杭州的玄印和玄生兩位大師中秋之宴后便開始啟程返回少林寺,而搶在他們之前會到少林寺的則是從杭州求得的諸內(nèi)、外門弟子的度牒。
而這時在寺內(nèi)的李逍有點吃不消了,原本蘭月李逍前往外事堂報到之后,由于經(jīng)常需要在外事堂連夜辦公,李逍就干脆搬到了山下住了。原本的外門弟子的兩班習(xí)武自是不會去了,偶爾回一趟寺內(nèi),也是去藏經(jīng)閣看書,順帶看一下小無憂,平時除了在外事堂工作,就是在山下到處晃。
步入桂月,外出到關(guān)中處理少林事務(wù)的玄苦大師開始回到了少林寺,聽聞李逍已經(jīng)搬往山下居住,甚至連外門弟子的日常習(xí)武也沒來參加,當即非常生氣,于是讓慧法下山去把李逍給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