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寶抹去臉頰上的淚水,笑出聲來,“不用,我在宿舍住得好好的。放長假我就回梨鄉(xiāng)看姥爺他們,不必跑來跑去那么麻煩。”
花著別人的錢。虐著別人的媳婦,就別要求太多了,做人得知足。
“那好,小軒也跟我說過你在學校的人緣不錯。阿寶,你媽能視小軒他們?yōu)榧撼觯迨逡部梢?。別因為你媽的事咱叔倆就生分了,日后遇到什么困難記得找小軒,解決不了就來找叔叔,明白嗎?這不是麻煩我,而是為我好。你若在安平市出事,我日后怎么有臉去見你姥爺姥姥他們?你說對吧?”
眼淚再一次爬滿臉,秋寶努力抑制著語氣,嗯了聲。
“我知道了,謝謝您,龍叔?!?/p>
掛了電話,緊握著左手腕上的檀木鏈子,秋寶把臉埋在曲起的雙膝里,聽憑淚如雨下。
心里一陣一陣揪痛,她想父親了,也想大哥,還有媽媽那溫柔慈愛的目光,和姐姐一雙洞悉人心的靈眸,經(jīng)常促狹地向她眨呀眨的……為什么只有她能活著?家人做的好事比她多得多,為什么只有她一個人活著?
這不公平。
如果有辦法換得前世親人的重生,哪怕讓她墮入五毒旗中永不超生,她也愿意。只可惜,泱泱人海中,她帶著兩輩子的記憶孤身一人活著,還心性冷漠地成為一個殺人狂魔。
伴隨她的,是無止境的捕殺、恐懼與孤獨……
像在應(yīng)和她內(nèi)心的悲愴,秋寶的腦海里錚的一聲響,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隨后響起了一段明亮鏗鏘,猶如敲擊玉馨的琴聲。渾厚有力的低音,每一段婉轉(zhuǎn)柔和的滑音皆能拔動她的心靈,與之共鳴。
此時,遠方的夜空忽然嗖呯一聲炸響,正在以淚洗面獨舔心傷的秋寶愕然抬頭,只見空曠的夜空之中,相繼綻開一朵朵絢麗璀璨的煙花來。各種樣式的煙花不斷在夜空炸開,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秋寶抹去眼淚,仍窩在椅子上,下巴抵著曲起的膝蓋,靜靜看著那些煙花旋轉(zhuǎn)著投入夜空的懷抱,再一一炸開,炸得滿天空都是。
有錢人就是好??!非年非節(jié)日的情況下,居然能在大都市中肆意地放煙花。
不過,確實很好看,有很多奇妙的花式她從未見過。
那段響在心靈的琴聲輕柔舒緩,夜空之中不斷爆開的奇妙煙花層出不窮。漸漸地,獨坐椅上的人兒淚痕已干,驟然裂開的心防逐漸愈合。
又過了一會兒,琴聲消散。仿佛沉入深潭,周圍恢復(fù)一片靜寂。
煙花漸入尾聲,居然炸出一些q版食物型的煙花,果然是奇思妙想,啊。還有一個q版的小人兒……呃,等等,那個q版小人兒的形象怎么那么熟悉?梳著丸子頭,短小的燈籠褲特別顯眼,短手短腳的仿佛在夜空中奔跑。
秋寶一愣,不自覺地睜大眼睛。
最后,空中出現(xiàn)一個大白菜的形狀被q版小人兒一腳踹起,在不遠處散成一朵花開!全城驚奇看著煙花的人們頓時發(fā)出一陣陣笑聲,繼而嘩然……臥槽!這分明就是小時候的她!
臥槽臥槽臥槽!此時此刻除了爆粗已無話能表達她亂糟糟的心情。
這么大手筆,子桑那個撲街小子找來了?!
秋寶驚愕地一下子松開了牢牢圈住雙腳的手。倏然站起,靈識大開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尋找記憶中的那個小卷毛男孩。
左邊不遠處的另一條樹蔭下,一向文質(zhì)彬彬,那個出身暴發(fā)戶的兒子候杉正棒著一本外語課本慢慢地踱來踱去,全神貫注地默念單詞,多么勤快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