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誰家來了親戚,尤其是開著四個輪子來的,容易遭人圍觀。今早秋寶出來時,便見到兩三個大人站邊上指指點點賣弄自己的見識。現(xiàn)在一下子來了三輛,別說小孩子好奇,附近凡有大人在家的紛紛過來瞧熱鬧。有好事的,例如楊琴、梅嬸子之類,正不停向人打聽什么情況。
秋寶也不例外,她站在菜田邊看著那三輛車停在自家門口,下意識地再瞟一眼公路上的車龍,發(fā)現(xiàn)那些車竟不知何時全部走光了!鄉(xiāng)下地方?jīng)]有停車場,他們把車停哪兒了?
或許她猜錯了,他們不是一起的?希望如此吧。豪門大戶的門檻那么高,親媽攀過一次摔了,如果這次攀得更高,她這小拖油瓶肯定累成狗,除非不認那個媽。
秋寶心里想著事,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幾個渾身高冷的西裝男下車裝。逼。她的鴨腿快啃完了,只剩最后幾根肉絲仍有滋有味地啃著,至于是否影響形象,她一小屁孩該考慮這些么?
“啊哈哈哈,白哥,你們來了!”姚樂平爽朗笑著,大步流星的從院里迎了出來。
姥爺耳尖,在堂屋里聽到外邊有些怪異動靜,于是和姚樂平出來瞧了瞧,接著像被人點了穴道站在門口發(fā)呆。老實人一輩子,除了閨女帶豪門女婿回來那次嚇了一跳外,再沒什么事可以讓他這般失態(tài)。
他怎么也沒想到,居然還有比上次更厲害的陣仗出現(xiàn)在自己家門口。
依舊是白軒最先下的車,見出來迎接的人居然姚樂平,先是微愕,隨即想通其中竅妙,不禁啞然失笑。
他伸出手與姚樂平的手握了握,“姚先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您?!迸艿谜婵?!姚家是有心之人哪。
“唉,我這女兒回了鄉(xiāng)下,家里人常常惦掛不放心。這不,昨天我老丈人又帶她去看醫(yī)生了,你說我這當(dāng)父親不來看一眼怎能安心?”姚樂平迅速幫自己解釋,順便表示自己與秋寶之間父女情深。
白軒聽罷一愣,語氣略急,“怎么?秋秋小姐病了?沒什么事吧?我們有帶醫(yī)生隨從,不如讓他們瞧瞧?”天爺,咱不能這么玩??!小少爺剛精神了點,秋秋小姐也出岔子?小兩口想見個面有這么難?
姚樂平忙道,“不不不,昨晚看過醫(yī)生了,沒事,當(dāng)天就回來養(yǎng)了一晚。今天剛有點精神又跑外邊玩去了。來來,白先生,先請小少爺一起進屋再談吧?秋秋她姥爺姥姥都在家里等著呢?!?/p>
此時此刻,姚樂平的眼中只有子桑家的人,沒發(fā)現(xiàn)自己女兒正在邊上啃著一塊鴨腿骨。
姥爺站在門口,一雙眸子似乎老眼昏花無精打采,實際上暗中審視這些陌生來客。姚樂平的話讓他聽明白了,這些人是沖著小外孫來的。
前女婿很在意這群人,最關(guān)鍵的是,他來這兒不是為了探望小外孫,而是為了等待這些人,難怪他剛才問自己最近有沒陌生人進村。
想通這一點,秋光明心里有些難受,替小外孫難受。
現(xiàn)代的年輕人仿佛不懂得親情的重要,活生生的兒女在他們眼里根本無足輕重。前女婿是這樣,自己女兒秋蓮也是。如果自己與老伴不在了,小外孫的境況會是如何?
聽聽,前女婿臉不紅氣不喘地拿自己女兒的健康當(dāng)說辭,以掩飾自己的真實意圖,這才是他來的目的吧?姥爺沒當(dāng)場說破,全了前女婿的面子。唉,不管怎么著,他畢竟外孫的親生父親。
這些人的虛偽客套,看了實在是鬧心。
姥爺向出來瞧熱鬧的老伴低聲說了句,
“回去吧?!闭D(zhuǎn)身,門口卻傳來一道叫聲:“秋叔,來,這位是秋秋的未婚夫子桑少爺?shù)拇蠊芗野总幇紫壬?白先生,這位是秋秋的姥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