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麟含笑道:“你們姐弟倆,看著沒有相似之處。”
琢云點頭:“他像他的娘,我像我的娘?!?/p>
李玄麟轉(zhuǎn)動佛珠:“你們在和誰打架?”
琢云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我打架,是他,他幫巍子豪造假畫,讓人逮住了往死里打?!?/p>
燕屹挑眉,坐姿散漫,并不熱衷向李玄麟搭話,手從桌子底下伸過去,握住琢云那只干燥纖細(xì)的手,堂而皇之地附和她:“對,是我,我害怕。”
李玄麟笑——笑容像浮冰,一碰就碎:“既然害怕就在這里多等一等,吃過午飯再出去。”
他隨手招來一個內(nèi)侍:“上菜。”
內(nèi)侍出門辦事,李玄麟執(zhí)壺,親自給燕屹倒茶。
燕屹不得不松開琢云的手,去接茶盞。
李玄麟給琢云也倒一盞:“沒想到你們姐弟不過兩三天的功夫,就已經(jīng)好到這種程度?!?/p>
琢云回答:“投緣?!?/p>
她的回答讓李玄麟有種老虎吃天,無從下嘴之感。
燕屹不禁想笑,分不清是看李玄麟吃癟想笑,還是琢云一本正經(jīng)的胡扯好笑。
“哪一方面投緣?”
“他好看?!?/p>
“咳——”燕屹一口茶剛往下咽,頓時嗆的七葷八素,起身面向墻壁,掏帕子掩住嘴,彎著腰“吭吭”地咳嗽,咳的面紅耳赤,一直紅到耳朵根。
李玄麟執(zhí)壺的手一頓,壺嘴里出來的娟娟細(xì)流潑灑到茶杯外,他放下壺,讓內(nèi)侍上前清理。
內(nèi)侍一邊奮力擦去桌上水漬,一邊用余光看剛轉(zhuǎn)過身來的燕屹,究竟是美到何種程度。
李玄麟笑道:“確實是好看。”
琢云點頭:“他要是個乖孩子,配著這張臉,就乏陳可善,偏偏他不是,內(nèi)里和外在有差別,就很美?!?/p>
燕屹重新坐下:“那我只做壞事?”
“隨你?!?/p>
“那燕家就容不下我了?!?/p>
李玄麟冷眼旁觀他二人說俏皮話,呼吸在太陽下變得格外干燥,凝結(jié)成一把刀,進(jìn)入鼻腔、咽喉,直達(dá)肺腑,加重了他的不適。
茶點撤下去,飯菜上的很快,非常工整地擺在桌子上,碗邊干干凈凈,碗底不見一丁點油漬,白瓷碗上的花紋都朝向人的方向,讓人看了賞心悅目——哪怕別的地方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李玄麟這里總是格外整潔干凈。
李玄麟喜歡秩序,不喜歡混亂和破壞,但琢云和燕屹顯然不受他的束縛,一個低頭扒裙子上的破口,看自己的皮外傷,一個坐的四仰八叉,豪無規(guī)矩。
嘗菜內(nèi)侍上前嘗菜,等待片刻,李玄麟拿起筷子,三人各懷心思開吃,吃過飯,琢云一句多話也沒有,起身就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