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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左右郎司（第2頁）

第32章左右郎司

曹斌只能咽下嘆息，脫帽搔頭。

楊敏起身回座：“我跟你說了八百遍，想你兒子進國子監(jiān)，要么拿錢要么有人，都沒有就別做夢，你還在想?！?/p>

曹斌扯嘴角笑：“我們家流輝會念書嘛?！?/p>

“國子監(jiān)這么多科，一共也只招兩百個人，我家的不會念？我可賣了一塊地。”

曹斌無地可賣：“我連叆叇都買不起?！?/p>

兩人沉默下去，快下值時，曹斌看了幾份文書，又把燕屹送來的文書粗翻一遍，夠三份數(shù)，掃一眼《陳乞狀》，看到“燕琢云”三個字時，一時想不起這個人物，就把《譜牒勘驗》打開，伸手一揉眼睛，愣了片刻。

“怎么了？”楊敏問。

曹斌把文書收進匣子里，隨手一放：“沒事，在想國子監(jiān)的事?！?/p>

他手有點抖，六神無主地垂著頭，偷覷楊敏，見他閉目打坐，就又把頭垂下去，緊張的一顆心“砰砰”直跳。

燕鴻魁什么意思？

是筆誤，還是以孫女為籌碼，讓整個燕家上?；屎蟮拇?？

又或者是太子黨，派她去做臥底？

退回去？

擱在這里不動？

他抬起手放在胸口上，感覺心在腔子里跳的又輕又快，一簇細微小火在心底燃燒，燒出一條讓他心驚膽戰(zhàn)的路，可以讓他更進一步——燕鴻魁手里絕對攥著國庫的底子，他把這封奏書送出去就是投誠。

但這條路往哪里走？

一直到下值，他都是個六神無主的模樣，楊敏眼睛往匣子上遛一眼，笑他因“國子監(jiān)”瘋魔了，他茫然的只是搖頭，也不覺得餓。

直到天黑，尚書省要鎖門，整個衙署只剩下他一個，他才心神不定的起身，把匣子袖在大袖中，走出大門。

天不冷不熱，他卻走出了一身大汗，走進家門他擦干凈頭臉，換上常服，還沒坐下，夫人就拎來一簍大螃蟹，讓他出門走動。

曹斌不肯去，曹夫人為兒子心急，一巴掌把丈夫扇了出去。

小廝拎著蟹簍，腥氣十足，曹斌看街上亂糟糟的，兩個小販爭地方，破口大罵，唾液橫飛，魚販提著魚桶飛跑，后頭魚行的人窮追不舍，一個婦人和賣梨的半大孩子在罵街——婦人把大梨掐出來一個指甲印，孩子拽著她讓她買下。

這些人、事像針一樣扎進他腦袋里，他徑直轉(zhuǎn)到常府，卻連門都沒能進去——常家老大常景仲“雁過拔根翎”，門房類主，曹斌連門都敲不開。

曹斌臉皮還薄，羞憤的面皮通紅，螃蟹也更腥了。

他無頭蒼蠅一樣轉(zhuǎn)了幾圈，眼看螃蟹奄奄一息，他一咬牙，一狠心，垂頭敲開劉童府門——劉童諂媚有名，沾上他，就好像自己也沾上了奸臣的口水，滿身不自在。

小廝領(lǐng)著他從府尹衙門甬道進后宅，進宅子后，曹斌遠遠看見劉童在前方等他，受寵若驚，一個箭步上前，人還沒站穩(wěn)，就拱手作揖：“劉府尹?！?/p>

小廝追上前去：“曹相公怎么了？”

曹斌一愣，抬頭一瞧，前面是根石墩子。

他鬧了笑話，掩飾似的“嘿嘿”兩聲，見無人附和，越發(fā)想死，硬著頭皮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