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病情逐漸穩(wěn)定下來,天蒙蒙亮?xí)r還清醒了過來。
孟長青沒著急回涼州,她看的出來,這人淪落成這樣,身后必然藏著事,她既然已經(jīng)出手相救,總要弄清楚這人的身份。
眼看著遞到面前的稀粥,這人沖著床邊的眾人拱手致謝,“各位的大恩大德,我洪四方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p>
“別說這種話。”村中老人坐到床邊,“你現(xiàn)在覺得好點(diǎn)了嗎?”
“好多了?!焙樗姆浇舆^粥,眼中含淚聲音哽咽,“給你們添麻煩了?!?/p>
“多虧了這位?!崩先酥赶蛎祥L青,“你先前身上滾燙,看著實(shí)在危險,多虧這位大夫給你喂了藥,你才能醒過來啊。”
這個時候,雖然外面的天色正逐漸變亮,但屋內(nèi)仍舊是昏暗的,洪四方看屋里的人也只能看個大概的輪廓。
洪四方掀開被子,對著孟長青的方向磕頭,“謝恩人救命,我要是能活著回來,這條命就是您的?!?/p>
這話聽的人直皺眉頭,顯然他是預(yù)備去做一件容易沒命的事。
“年輕人?!崩先藛枺澳愦蚰膬簛?,要做什么去?。俊?/p>
洪四方垂下腦袋,幾次話到喉頭,又重新咽了下去。
主人家勸道:“你有什么難處,說出來大家好幫你想辦法。”
洪四方身形發(fā)抖,或許是病痛使其難受,又或是受情緒沖擊。
“殺父殺母之仇,我無論如何要報?!焙樗姆降穆曇魸M是決絕。
“什么?你爹娘叫人殺了?”主人家也跟著激動起來,“你怎么不報官呢?”
洪四方聲音悲苦,“報官要是有用,我爹娘也不會死了。”
孟長青這時候出聲問道:“你家住哪里?家人為何被殺?”
“是啊。”老人也跟著道,“你家人為什么被殺?”
洪四方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我家原本在涼州的楊門縣,我們那里多少年一直有盜匪攔路搶劫,但只發(fā)生在鄉(xiāng)野路上,像我家住在縣城里開小鋪?zhàn)?,做雜貨買賣的,只要在鏢局交足錢,就不太受影響,但是去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伙匪徒竟然直接進(jìn)了縣城,強(qiáng)占了我家。
他們霸占我家房子,叫我們一家人伺候他們?!焙樗姆秸f到這里,眼眶通紅眼淚不受控制的掉出來,“他們不把我們當(dāng)人看,動不動就是一頓打。
我趁他們不防備,逃出去報官,誰想到,我們縣老爺根本不理會,還叫手下的那群狗腿,把我送回匪徒手里。
我這才知道他們有勾結(jié)。
我爹娘受不住他們折磨毆打,前后都走了,我?guī)状胃麄兤疵?,卻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留著我的命,就是為了折磨我?!?/p>
床邊的幾人,無不可憐他的遭遇,但也好奇,“那你是怎么跑出來的?”
“我沒有跑?!焙樗姆秸f,“是那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見了。”
這話聽得人莫名其妙,但孟長青瞬間就明白了,她知道那是些什么人。
去年十月,她帶人圍剿險山,那個被她砍死的頭目就曾說過,他們有人住在楊門縣的縣城中。
想不到,當(dāng)初因?yàn)槿饲榉傅腻e,會再次擺到她眼前。
孟長青心情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