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人記憶中那些滿臉塵土、眼神清澈、最終葬身獸口的娃娃兵形象。
在這一刻,形成了這末世之中,最殘酷、最令人心碎、也最發(fā)人深省的對照。
活著的,渾噩度日,欺凌弱小。
死去的,為國捐軀,尸骨無存。
這無聲的對比,比任何控訴都更加有力,更加沉痛。
謝陳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
仿佛剛才那番血淚交織的敘述和眼前老人崩潰的悲慟,都未能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激起明顯的漣漪。
他沒有去看仍在抽噎的李老,而是微微側(cè)過頭。
目光掃過身后一名穿著普通便裝、眼神銳利的隨行人員。
那人是警衛(wèi)司派來配合他行動的小隊長。
“剛才那幾個人,”謝陳的聲音平穩(wěn),沒有刻意提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查清楚背景。然后,送進去,‘好好’改造一下。”
他特意在“好好”兩個字上加了微不可察的重音,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不是普通的拘留或簡單教訓,而是要讓他們真正嘗到苦頭,徹底洗刷掉身上的那股戾氣與無知。
警衛(wèi)司小隊長心領神會,沒有任何多余的疑問,只是利落地低聲應道:“是!明白!”
一直沉浸在悲痛與恍惚中的李老,聽到這句話,像是被針刺了一下,猛地抬起頭。
那雙渾濁還帶著淚水的眼睛里,下意識地又流露出一絲不忍和想要勸阻的神色。
他嘴唇嚅動了一下,似乎想重復那句“他們都還是孩子……”或者說些“給個教訓就算了”之類的話。
謝陳似乎早已預料到老人的反應。
他沒有給李老開口求情的機會,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李老那張飽經(jīng)風霜、寫滿痛苦的臉上。
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但深處卻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燒。
“老先生,”謝陳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敲打在冰冷的鐵砧上。
“有些道理,用嘴巴去教,是教不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