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下去。
后來,他從僥幸生還的零星信息中得知了真相。
一只四階異獸【地犼】,不知從何而來,以碾壓般的、絕對的力量,直接踏平了孩子們藏身的那片區(qū)域。
沒有抵抗,沒有過程,只有……毀滅。
豆子,山貓,小石頭……
他們甚至沒來得及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就在那毀天滅地的力量下,與那片廢墟一同化為了齏粉。
而他,李衛(wèi)國,卻因為離開了那里,“僥幸”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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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害了他們??!”李衛(wèi)國再也無法抑制,用粗糙的手掌死死捂住臉龐。
壓抑了數(shù)十年的悔恨與悲痛如同決堤的洪水,化作嘶啞的、令人心碎的嗚咽。
從指縫間洶涌而出,“如果我沒走……如果我留在那里……就算死……也能死在一起……”
他佝僂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在這巨大的悲慟中散架。
那哭聲,不是一個老人的哭泣。
而是一頭失去所有幼崽的孤狼,在荒原上發(fā)出的、絕望的哀嚎。
房間里,謝陳沉默地站立著,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王策劃和節(jié)目組其他成員無不眼眶泛紅,有人甚至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攝像機依舊忠實地記錄著,將這沉重的、血淚交織的一幕,定格下來。
過了許久,李老的哭聲才漸漸轉(zhuǎn)為低沉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
他緩緩放下手,露出一張被淚水浸透、寫滿了無盡滄桑與痛苦的臉。
他的目光茫然地掃過房間,最終無意識地落在了門口——剛才那群混混站立的位置。
他的嘴唇哆嗦著,用一種近乎夢囈般的、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喃喃道:
“如果……如果豆子、山貓他們能活到現(xiàn)在……也該……也該和剛才那幾個小子……差不多大了吧……”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一記無聲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剛才那群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滿臉戾氣、囂張跋扈的青年。
與老人記憶中那些滿臉塵土、眼神清澈、最終葬身獸口的娃娃兵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