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某高干療養(yǎng)所的庭院中,綠樹成蔭,靜謐祥和。這座療養(yǎng)所專為正部級及以上干部服務(wù),此刻,大部分入住者都是正部級干部。
傅瑞麒并非身體抱恙,只是因提前內(nèi)退一事心中氣悶,一時難以適應(yīng)權(quán)力的驟然失去。借著與胡梅英的一場爭吵,他住進(jìn)了這里。
黎錦與胡米娜聯(lián)系后,便離開警察大學(xué),來到了療養(yǎng)所。傅瑞麒看到胡米娜走進(jìn)房間,正欲不客氣地趕人,目光卻瞥見胡米娜身后的黎錦,到嘴邊的話瞬間止住,他滿臉疑惑地看著黎錦,卻沒有率先開口。
在他心中,覺得不該在這種地方與黎錦碰面,這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宣告,宣告著黎錦的勝利。就在去年,甚至更早之前,他還是黎錦絕對的頂頭上司,只需一言半語,便能左右黎錦的政治生涯??扇缃瘢瑱?quán)力不再,他儼然成了一位普通老人,而黎錦卻在權(quán)力的階梯上穩(wěn)步攀升。
黎錦見狀,主動上前,熱情地握住傅瑞麒的手,語氣親切地問候道:“老書記,上次咱們通話才沒過多久,您怎么就來這兒了,都怪我照顧不周啊。”
胡米娜微微一怔,著實沒想到黎錦如此會來事,那情真意切的語氣,仿佛傅瑞麒來療養(yǎng)所這事真與黎錦密切相關(guān)。
傅瑞麒同樣有些錯愕,但內(nèi)心卻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絲舒暢。他輕輕嘆息一聲,感慨道:“哎,為組織工作了這么多年,你們年輕人都成長起來了,我們這些老人也該讓位咯。”
黎錦不著痕跡地給胡米娜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先出去。胡米娜心領(lǐng)神會,趕忙找了個借口:“姑父,您和黎錦好好聊聊,我車門沒關(guān),我先出去一下?!闭f罷,她退出房間,并輕輕關(guān)上了門。
傅瑞麒與黎錦各自落座,傅瑞麒看著黎錦,直言道:“你怎么來了?這兒沒外人,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實話實說!”
黎錦誠懇地說道:“老書記,什么都瞞不過您吶。在您面前,我就像個剛學(xué)走路的孩子,心里那點小九九,哪能逃過您的火眼金睛。米娜跟我說您因為葉秋瑩轉(zhuǎn)移支付的事兒受牽連,我就覺得必須來跟您道個歉。這事兒的線頭,確實是我挑起來的?!?/p>
黎錦微微嘆息,接著說道:“您也知道,葉秋瑩在省委五人會議上公然針對我,想罷免我的所有職務(wù),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正好她秘書和轉(zhuǎn)移支付的事兒被我抓住,本是個讓她離開江東的絕佳機會,我想著她哪值幾十億啊??扇~家居然肯拿出幾十億來填補轉(zhuǎn)移支付的漏洞,還打算讓您和顧翔霖背鍋。顧翔霖死了,沒法背鍋,結(jié)果您就被牽連了?!?/p>
傅瑞麒神色凝重,緩緩說道:“這里面,我也有責(zé)任。要是我當(dāng)初沒啟用顧翔霖,后面關(guān)于轉(zhuǎn)移支付的事兒,我就不會聽他的,也不會給葉秋瑩開特許?!?/p>
黎錦試探性地問道:“這么說,您認(rèn)可組織讓您提前內(nèi)退的決定?心里沒點怨言?”
傅瑞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這個葉秋瑩真是個臭三八!人丑事多不要臉!真是個表子!”
黎錦愣了一下,隨即附和道:“沒錯,我也越看越覺得她就是個表子!”
兩人哈哈一笑,氣氛也就沒那么凝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錦起身出去接電話,胡米娜趁機走進(jìn)房間。
她看著傅瑞麒,臉上帶著慶幸的神色說道:“姑父,您沒和黎錦打起來,這可太好了,我剛剛一直擔(dān)心你們一言不合就動手呢?!?/p>
傅瑞麒無奈地瞥了她一眼,嗔怪道:“你這都什么想法,真是的!哎,米娜,你現(xiàn)在后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