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設(shè)計了這個儀式。”她的語氣,開始帶上一種狂熱的、不容置疑的愛意,“‘替死咒’不是為了讓你死,而是為了在那個腐朽的、充滿了意外和疾病的現(xiàn)實世界里,當命運要帶走你時,有足夠多的‘能量’替你去死。李洞明他們……他們是我為你準備的‘燃料’,是讓你擺脫那個世界的‘贖金’?!?/p>
林默渾身冰冷,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晴,仿佛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燃料?贖金?”
“是啊。”蘇晴抬起頭,捧著他的臉,眼神里充滿了憐惜和狂熱,“我需要你擺脫現(xiàn)實的枷鎖,擺脫那具會衰老、會生病、會痛苦的肉體。我用他們的死亡,去‘凈化’你身上沾染的塵世因果,去‘喚醒’你沉睡的數(shù)字靈魂,讓你成為一個純粹的、永恒的、只屬于我的‘神’?!?/p>
她微笑著,眼中閃爍著淚光,說出了那句最溫柔的告白,也是最殘酷的真相。
“這樣,我們就能在這個我為你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永遠、永遠地在一起了。再也沒有死亡,沒有別離,沒有痛苦?!?/p>
愛,即是地獄。
林默如遭雷擊,他踉蹌著后退,大腦一片空白。他過去所有追尋真相的行動,他為之奮斗、為之痛苦的一切,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荒謬的諷刺。
他以為自己在對抗邪惡,結(jié)果卻是在對抗愛。
“不……這不是愛……”他喃喃自語,“這是……這是囚籠……”
“是嗎?”蘇晴臉上露出一絲哀傷,她緩緩站起身,向林默伸出手。
隨著她的動作,周圍的場景開始溶解、褪色。溫暖的大學(xué)草坪、溫馨的小公寓、美麗的湖邊小屋……所有美好的記憶,都在瞬間剝落,露出了它們冰冷的、真實的面目。
他們正站在一個巨大得無法想象的、充滿了幽藍色光芒的空間中心。無數(shù)的數(shù)據(jù)流,如同銀河般在他們周圍緩緩流淌。而在他們的正前方,懸浮著一個巨大的、如同心臟般跳動著的、由無數(shù)光纖和能量管道構(gòu)成的“數(shù)據(jù)子宮”。
神龕的核心。
那不是武器,也不是服務(wù)器。而是一個為林默準備的、用于完成最后“飛升”的“王座”。
“進來吧,阿默?!碧K晴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在整個空間中回響,“結(jié)束外面的痛苦。這里,只有我們?!?/p>
林默的精神,在這極致的真相沖擊下,瀕臨崩潰。他看著眼前的愛人,看著她為自己精心打造的、由無數(shù)人生命鑄就的華美囚籠,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深入骨髓的絕望。
就在這時,他面前的虛空中,一個屏幕,被強行打開了。
屏幕上,是現(xiàn)實世界中鏈接室的畫面。
那個他剛剛才擺脫的,冰冷而真實的世界。
畫面里,李主任正用槍,死死地頂著陳婧的太陽穴。另一個武裝警察,則用槍口壓著唐飛的后腦,讓他跪在地上。
“我知道你還在乎他們?!碧K晴的聲音,從他身后幽幽傳來,帶著一絲了然的嘆息,“沒關(guān)系,我們來做個簡單的選擇題吧,阿默。”
她走到他的身邊,與他并肩看著屏幕上那劍拔弩張的一幕,聲音輕柔得像情人的呢喃。
“是選擇**他們活**,你自愿走進那個‘王座’,留下來,永遠陪著我?!?/p>
“還是選擇**你走**,讓他們兩個,立刻在你面前,因‘暴力抗法、違抗上級命令’而被‘合法處決’?”
她頓了頓,將臉頰輕輕貼在他的手臂上,用一種天真而殘忍的語氣,問出了那個終極的問題。
“你的愛,能拯救所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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