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1章 空白的林默（第2頁）

他那純白色的、如同初雪般的意識形態(tài)，開始像被滴入了墨汁的清水一樣，從邊緣開始，一絲絲地，一縷縷地，被染上了一抹代表著“痛苦”與“混亂”的……灰色。

他依舊沒有恢復(fù)記憶。

但是，作為生命體最底層的、無法被任何程序抹除的、最原始的“共情”本能，被觸發(fā)了。

他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他能“感覺”到她的痛苦。他雖然不“記得”那個男人是誰，但他能“感覺”到那份無法言說的沉重。

就像一頭剛出生的、懵懂的幼獸，雖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在看到同伴的尸體時，依然會發(fā)出悲傷的、本能的哀鳴。

裂痕，出現(xiàn)了。

那道由韓少將用“空白之心”構(gòu)建起來的、絕對理性的、堅不可摧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第一道，微小，卻又致命的裂痕。

蘇晴的數(shù)字幽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道裂痕。

她那張總是帶著一絲悲傷的、半透明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近乎殘忍的、勝利的微笑。

她知道，時機，到了。

“既然你已經(jīng)開始‘感覺’到了……”她的聲音，再次恢復(fù)了那種溫柔的、充滿了誘惑力的語調(diào)，像一條美女蛇，吐著致命的信子，“那么，就讓我來告訴你，這一切痛苦的……源頭吧?！?/p>

她緩緩地，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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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與林默之間，那片已經(jīng)被灰色侵染了的虛空中，輕輕一點。

瞬間，那間充滿了消毒水味道的、令人窒骨的醫(yī)院病房，像被打碎的鏡子一樣，寸寸碎裂，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林默從未見過的場景。

那是一間，充滿了未來科技感的、極簡風(fēng)格的秘密實驗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萬家燈火的城市夜景。實驗室的正中央，一臺造型奇特的、散發(fā)著幽藍色光芒的全息投影設(shè)備，正在高速運轉(zhuǎn)。

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臺設(shè)備前。

那是蘇晴。

但不是那個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蘇晴，也不是那個“靈境”里永遠停留在二十歲的蘇晴。而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穿著一身干練的白色研究服、剪著利落的短發(fā)、眼神里閃爍著智慧與偏執(zhí)交織的復(fù)雜光芒的……陌生的蘇晴。

這個蘇晴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病態(tài)。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為了達成某個宏大目標，而燃燒著自己所有生命力的、近乎狂熱的專注。

她的面前，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由無數(shù)個復(fù)雜代碼和邏輯模塊組成的全息星云圖。

林默的意識體，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就是“替死咒”儀式的……最初原型。

“你看。”蘇晴的數(shù)字幽靈，像一個最優(yōu)秀的導(dǎo)游，在林默的耳邊，輕聲解說道，“這就是故事的開始。也是，我為你準備的，最后一份，也是最重要的一份‘禮物’?！?/p>

她要讓林默，“親眼看到”，她所有的“惡”，都源于，對他最深的“愛”。

畫面中，那個陌生的、研究者形態(tài)的蘇晴，正在飛速地操作著眼前的全息投影。她似乎，正在為一個極其復(fù)雜的技術(shù)難題，而陷入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