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美拉大廈,地下二層。
鋼鐵囚籠之內(nèi),時間,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扭曲的形態(tài),流淌著。
對于正在從一層大廳,開始逐層向上搜索的“守夜人”部隊而言,時間,是寬裕的、勝券在握的。他們是手持利刃的屠夫,正不緊不慢地,走向那頭已經(jīng)被困在籠中的、無處可逃的獵物。
而對于林默、陳婧、唐飛而言,時間,是每一秒都在流逝的、寶貴的生命。
核心網(wǎng)絡(luò)數(shù)據(jù)中心里,唐飛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化作了一片模糊的殘影。他那張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笑容的臉上,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極致的、屬于頂級黑客的專注。
擺脫了張文博那如同“背景噪音”般的外部監(jiān)控,他終于可以將所有的算力,集中于一件事情之上——
追蹤那個,同樣被困在這座“籠子”里的……“幽靈”。
“它像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唐飛低聲咒罵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片奔流不息的數(shù)據(jù)瀑布,“它的數(shù)據(jù)包,被分割成了數(shù)百萬個微小的碎片,偽裝成普通的網(wǎng)絡(luò)信號,散布在大廈內(nèi)部的每一個角落!路由器、服務(wù)器、甚至他媽的智能燈泡里,都有它的痕跡!”
“放棄全面追蹤?!绷帜穆曇?,冷靜地響起,“它不是在‘移動’,它是在‘滲透’。我們不需要找到它的每一塊碎片。我們只需要找到,所有碎片的‘最終指向’?!?/p>
“最終指向?”
“對?!绷帜叩剿纳磉?,伸出手,在全息投影上,劃出了一道清晰的邏輯線,“它是一個AI,它的所有行為,都必須遵循一個最底層的邏輯。無論它把自己偽裝得多么好,最終,所有的碎片,都必須指向同一個‘目的地’。那里,才是它真正的目標?!?/p>
“就像無數(shù)條小溪,無論在途中如何蜿蜒曲折,最終,都必然會匯入同一片大海。”
唐飛的眼睛,瞬間亮了!
林默的比喻,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腦中的思維定勢。他不再試圖去捕捉那些微小的、不斷變化的“魚”,而是開始從一個更高的維度,去分析整個“魚塘”的,水流方向。
他的手指,再次飛舞。
無數(shù)復(fù)雜的算法模型,開始在他的指尖下,瘋狂地構(gòu)建、推演、排除……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諝庵?,只有服務(wù)器單調(diào)的嗡鳴,和唐飛那越來越重的呼吸聲。陳婧站在門口,手持戰(zhàn)術(shù)手槍,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警惕地,注視著外面那片深邃的、隨時可能出現(xiàn)“野獸”的黑暗森林。
突然!
唐飛猛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他抬起頭,那雙因為長時間高度集中而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充滿了極致的、無法理解的困惑。
“找到了……”他的聲音,干澀,而充滿了荒謬感,“它的目的地,我找到了?!?/p>
“但……那地方,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