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居”的地下備用倉庫里,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屏幕上,那個閃爍著的、指向“新長安市科技展”的目標點,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將三人的目光,緊緊地吸引在一起。
36小時。
這是他們,從被動的獵物,轉變?yōu)橹鲃拥墨C人,所擁有的,全部時間。
“新長安市年度科技展,是今年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預計參觀人數,將超過三十萬?!备缓赖穆曇?,從通訊器中傳來,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張文博將‘火種計劃’的應急演示站設在那里,簡直就是瘋了。一旦發(fā)生任何意外,后果不堪設想?!?/p>
“這正是他的目的?!绷帜穆曇?,冷靜而又銳利,“在最引人注目的舞臺上,完成他的‘作品回收’。這既是對我們的挑釁,也是對他自己權力和控制力的,極致炫耀。”
“而且,他料定我們不敢在那種地方動手?!标愭航舆^話頭,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疲憊和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身為獵人,在發(fā)現獵物蹤跡后,所特有的,興奮與專注,“那里是公共高密度場景,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引發(fā),比莊園派對,嚴重百倍的,踩踏事故?!?/p>
“我只會提供,最低限度的支援?!备缓赖穆曇?,果斷而又決絕,“三張,合法的參展證件。以及,一次性的,設備攜帶許可。其他的,我無能為力。我的損失,已經夠大了?!?/p>
他的話,既是止損,也是一種,冷酷的考驗。
“足夠了?!绷帜淖旖?,勾起了一絲冰冷的弧度。
他走到一張布滿了灰塵的工作臺前,拿起一支記號筆,在一塊廢棄的金屬板上,飛快地寫下了一行字:
“不是凈化,是回收?!?/p>
“這是我們的‘敲門磚’?!绷帜钢切凶?,對陳婧和唐飛說道,“但光有敲門磚還不夠,我們需要一塊‘試金石’,來驗證,門后的那個人,到底是誰?!?/p>
他將那張,從李遠山卡夾里找到的,手寫的紙片,小心翼翼地展開。
“李醫(yī)生留下的,不僅僅是‘回收’這個結論?!绷帜哪抗猓缤馄实栋?,精準地,將那段關于“倫理片段”的記憶,拆解成了三條,簡短而又具有極強指向性的陳述。
“第一,‘歸墟’早期的意識上傳實驗,存在數據污染?!?/p>
“第二,‘樣本回收科’的流程,曾被用于掩蓋失敗的實驗體?!?/p>
“第三,蘇晴,曾明確反對,將不穩(wěn)定的AI樣本,接入‘洞冥庫’。”
“這三條陳述,都來自于李遠山掌握的‘倫理報告’片段。”林默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任何一個,真正了解內情的‘保守派’成員,在聽到這些話時,都會有,特殊的反應。”
“行動藍圖,已經清晰了?!绷帜哪抗?,掃過陳婧和唐飛,“唐飛,你的身份,是‘火種計劃’應急演示站的,技術應急志愿者。陳婧,你的身份,是科技展的,安保顧問。而我……”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我只是一個,對‘火種計劃’充滿好奇的,普通參觀者?!?/p>
***
36小時后,新長安市國際會展中心。
人潮,如同洶涌的河流,在巨大的展館內,川流不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由高科技產品散發(fā)出的,特有的,混雜著金屬與塑料的,冰冷氣息。
“火種計劃”的應急演示站,位于整個展館最核心的位置。巨大的展臺上,一個充滿了未來感的、流線型的“應急休眠倉”,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fā)著誘人的光澤。
唐飛,穿著一身印有“火種計劃”LOGO的藍色工作服,正站在展臺前,一個不起眼的,負責處理技術故障的控制臺后。他的胸前,掛著一張“技術應急志愿者”的胸牌。
他的目光,看似在檢查著控制臺上的數據,實際上,卻在飛快地,掃描著展臺前的,每一位工程師。
終于,他看到了,在展臺的最右側,一個,負責“回收流程”演示的工程師。那名工程師,看起來很年輕,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帶著一絲,與周圍興奮的氣氛,格格不入的,疲憊與麻木。
唐飛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機會來了。
他端著一杯咖啡,裝作不經意地,走到了那名年輕工程師的身邊。
“嘿,哥們兒,忙著呢?”唐飛用一種,技術宅特有的,自來熟的語氣,搭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