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業(yè)叛軍已在揚州舉事,二者遙相呼應(yīng),
證據(jù)確鑿,何需再查?”
她緩步走回程御座,腳步聲沙沙作響,滿朝文武心中都隨著她的腳步一顫一顫的,
“程務(wù)挺,哀家念你有功于國,一再容忍,
可你卻執(zhí)迷不悟,一再為逆賊辯解!
莫非你真要逼著哀家,將‘同黨’二字扣在你頭上?
此事休要再提!
裴炎謀逆罪證確鑿!”
她目光掃過仍在叩首的程務(wù)挺,語氣帶著嚴(yán)厲,
“你若再敢為他求情,便休怪哀家不念舊情,按律論處!退下!”
程務(wù)挺渾身一震,額頭抵著金磚,甲胄下的脊背繃得如拉滿的弓弦。
“證據(jù)確鑿”四字如讓他如墜冰窟。
喉間涌上腥甜,是急火攻心的灼痛,更是眼睜睜看著他心中的忠良蒙冤的無力。
他硬生生咽下那口血氣,牙關(guān)咬得發(fā)緊,下頜線條繃成冷硬的弧度,
聲音沙?。骸俺肌裰肌!?/p>
三個字,耗盡了他全身力氣,眼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從最初的灼灼力爭,褪作沉沉的隱忍。
旁人只當(dāng)他懾于太后威嚴(yán),
唯有他自己知曉,那垂下的眼簾后,藏著怎樣翻涌的驚濤駭浪。
裴相一生清廉,鞠躬盡瘁,輔佐先帝扶持太后,
到頭來卻落得謀逆的罪名,這天下公道何在?
他緩緩起身,躬身退列時,腳步虛浮,
一邊是君恩難負(fù),太后提攜之恩信任之重,
他不能也不敢公然違抗,
一邊是忠良蒙冤,裴相的冤屈如鯁在喉,
若不設(shè)法洗刷,他這顆心永世難安。
這份兩難,幾乎將他撕扯得粉碎。
退至班列之中,他垂首而立,脊背挺得筆直。
他的唇瓣無聲翕動,盡管太后不允,這樁冤案,他也必須要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