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砸歪了,就是力道輕了無法鍛透,或者重了直接將鐵胚打裂。
一天下來,他雙臂腫痛欲裂,虎口崩開,滲出血絲,渾身被火星燙出無數(shù)紅點,卻連一塊合格的鐵胚都沒鍛出來。
周圍的矮人師兄們發(fā)出善意的哄笑,但沒有嘲笑,只有一種“每個新人都這么過來”的理解。
夜晚,他躺在堅硬的石板床上,渾身酸痛得無法入睡。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和微型計算儀,借著微弱的光芒,反復(fù)回放白天記錄的石砧鍛打影像,計算著自己的發(fā)力缺陷,模擬著最佳的運力軌跡。
第二天,他咬著牙繼續(xù)。
他開始嘗試關(guān)閉部分外骨骼助力,用自己的肌肉去感受錘子的重量,去體會那種力量傳導的感覺。
他不再追求速度,而是追求每一次落錘的穩(wěn)定和準確。
失敗,失敗,依舊是失敗。
但他骨子里那種科研般的執(zhí)拗被徹底激發(fā)。
他一遍遍嘗試,一次次調(diào)整。
汗水浸透了他的工裝,血漬染紅了錘柄。
他甚至在休息時,也不斷空揮著手臂,尋找那種發(fā)力的韻律。
七天后,當他終于成功鍛打出第一塊符合要求的、紋路均勻的“百煉鐵”時,整個工坊的鍛打聲似乎都停頓了一瞬。
石砧走上前,拿起那塊依舊溫熱的鐵塊,仔細看了看,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贊許,用力拍了拍查文刀的后背。
“嗯,有點樣子了!不過還差得遠!繼續(xù)!下一塊,要求‘流星火花’,濺射的火星必須均勻細密,呈扇形散開!”
查文刀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和灰,咧開嘴,露出一個疲憊卻充滿成就感的笑容。
他知道,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
但他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記憶這種古老的節(jié)奏。
在枯燥的鍛打之余,銅須長老開始傳授他煉靈的基礎(chǔ)——感知材性。
“你以為煉靈就是隨便抓個獸魂塞進去?”銅須哼了一聲,丟給查文刀一塊看似普通的暗沉金屬,“這是‘啞鐵’,最常見的材料。用你的神魂去碰它,去聽!去感受!它告訴你什么?”
查文刀依言屏息凝神,將一絲微弱的神魂之力探向啞鐵。
起初,他什么也感覺不到,就像在觸摸一塊冰冷的石頭。
他有些急躁,加大了神魂輸出,卻依舊石沉大海。
“蠢!”銅須罵道,“不是用蠻力!是用心!把它當成活物!
它經(jīng)歷過地火錘煉,承受過萬鈞壓力,它是有記憶的!
你的神魂之力,要像水流,輕輕包裹它,引導它,讓它對你放松警惕,讓它愿意對你訴說!”
查文刀愣住了。
將金屬視為活物?引導?訴說?
這完全超出了他以往的認知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