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斜斜掛在西窗,昏黃的光線透過雕花窗欞,在紅木地板上投下細(xì)碎的光影。
虞夢凝蜷在柔軟的錦被里,昨晚死里逃生的緊繃感褪去后,只覺渾身像被抽了骨頭般綿軟,沉沉地陷在雕花床榻中。
平日里作息規(guī)律的她,從未有過這般倦怠,畢竟關(guān)乎生死的驚心動魄,耗盡了她所有氣力。
黛麗跪坐在床邊,蒼白的手指攥著虞夢凝的手腕,用力搖晃:“凝兒,凝兒!”見虞夢凝迷迷糊糊睜眼,她急切道,“有沒有鏡子?快給我!”
虞夢凝強(qiáng)撐著起身,從檀木梳妝匣里取出一面小巧的銅鏡遞給她。
黛麗接過銅鏡的手不住顫抖,當(dāng)鏡面映出她的模樣時,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寂靜。
只見鏡中人原本如瀑的十幾條細(xì)密長辮消失不見,辮梢那綴著的銀色鈴鐺與彩色珠子也已蹤影全無,取而代之的是參差不齊的斷發(fā)。再往下,脖頸、鎖骨,乃至露出的肌膚上,布滿了猙獰的鞭痕,干涸的血痂如同暗紅的蜈蚣,爬滿她曾經(jīng)光潔的身軀。
“我的頭發(fā)……我的頭發(fā)!”黛麗崩潰大哭,手中銅鏡“啪嗒”落在柔軟的床褥上。
虞夢凝強(qiáng)打起精神,輕聲安慰:“別這樣,頭發(fā)沒了還會長出來……”話未說完,困意又席卷而來,她話音漸弱,再次沉入被褥中。
迷迷糊糊間,虞夢凝突然感覺不對勁,猛地睜眼,只見黛麗竟已在雕花床柱上系好了繩索,白綾正往脖頸上套。
“黛麗!”虞夢凝驚呼一聲,沖上前死死拽住她。
黛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現(xiàn)在這副鬼模樣,我活著還有什么臉面!不如死了干凈!”
虞夢凝緊緊抱住她,沙啞著嗓子勸道:“你聽我說!傷痕也會慢慢好的,我之前在公堂上被笞刑,幾十板子下去,屁股都被打開花了,現(xiàn)在不也好好的?”黛麗淚眼婆娑,哽咽著問:“真的……真的不會留疤?我不信!”
虞夢凝一咬牙,轉(zhuǎn)身褪去外裙,雪白的臀部暴露在空氣中。
黛麗湊近仔細(xì)查看,原本應(yīng)該傷痕累累的地方,此刻竟光滑如初,不見絲毫疤痕?!拔疑砩系膫矔茫瑢??”黛麗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虞夢凝用力點頭:“一定會好的!”
就在這時,一道戲謔的男聲從門口傳來:“看不出來,這屁股蛋之前居然受過笞刑,現(xiàn)在這么光滑,看來恢復(fù)得真不錯?!?/p>
虞夢凝如遭雷擊,渾身僵住。
轉(zhuǎn)頭一看,公子搖著折扇倚在門框,黃膠仔滿臉通紅地躲在一旁,繆師爺則一臉猥瑣地探出半個身子,三人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虞夢凝驚恐萬分,慌亂中伸手去拉裙子,卻一腳踩住裙擺。
只聽“撲通”一聲,她整個人失去平衡,狼狽地摔在鋪著厚毯的地面上,羞恥與恐懼瞬間將她淹沒……
她越是想提起裙子,越是想站起來,裙擺卻像故意作對般緊緊纏住雙腿,讓她只能在地上不停地翻滾,雪白的肌膚隨著動作若隱若現(xiàn)。
公子仰頭大笑,折扇差點脫手飛出,“哈哈哈,你們看,這冬瓜怎么自己滾來滾去!”
繆師爺笑得直拍大腿,三角眼瞇成兩條縫,涎水差點從嘴角滴下來。
黃膠仔別過臉不敢直視,肥胖的身子卻因忍笑而微微顫抖,屋內(nèi)充斥著刺耳的哄笑。
就連黛麗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可觸及虞夢凝含淚的雙眼,笑聲戛然而止,愧疚地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