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十五年,臘月二十一,寅時四刻。
孟長青起床,代東文已經(jīng)備把早飯放到她房內(nèi),熨燙好的朝服也在旁掛著。
看著一桌的早飯,醬肉包、花卷、香酥餅……,都是她往常喜歡吃的東西。
無奈她現(xiàn)在起得太早,根本沒有食欲,勉強吃了兩口。
“有茶嗎?”
孟長青剛說完,代東文就端上一杯濃茶,溫度適中,正好入口,茶水進嘴頓時苦味泛濫,腦子也清醒了起來。
“少爺再吃點吧?!贝鷸|文說,“朝會不知道什么時候結束,到時候餓了,您可只能忍著?!?/p>
“我拿兩個包子路上吃?!泵祥L青往外看,自家院子里的幾盞燈照的天色更似濃墨般漆黑。
“馬車已經(jīng)準備妥當,時辰還早,八方也還沒起,您可以等會兒再換衣服?!贝鷸|文說,“要是實在吃不下,不如回床上再瞇會兒,我記著時辰,保準提前叫您起來。”
“謝謝代叔。”
代東文替她掖好被角,孟長青閉上眼睛卻又更快睜開,“代叔,我今天進宮,大概率不會有什么問題,但難保事出萬一,結果究竟怎么樣,我也料算不準。
萬一皇上大怒,關我進牢房,也不是沒可能?!?/p>
“少爺,別說這種晦氣話?!?/p>
“就算不說,該晦氣的時候還是晦氣,反倒因為沒有提前關照,讓你們措手不及?!泵祥L青繼續(xù)道:“萬一有這種情況,只要不是陛下立刻殺我,總有人會救我出來,你千萬別著急,別叫家里人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你為何會這樣擔心?”代東文問。
“昨天我私下見了太子,太子跟我說,皇上不是之前的皇上,我不知他是生在變局之中才有此感嘆,還是事實如此?!?/p>
代東文皺眉,這時八方從外面跑進來,“少爺!少爺!”他嘴邊哈著白氣,襖子還沒系上,看得出來是從床上著急忙慌爬起來的?!翱偹銢]起晚,您還躺著呢?!?/p>
“少爺已經(jīng)用過早飯了,你趕緊吃點,再去馬車上看看,是否有東西遺漏。”
八方?jīng)_到桌旁卷了兩塊香酥餅塞到嘴里,含糊不清道:“我這就過去?!?/p>
“少爺,多想無用,再休息一會兒吧?!贝鷸|文關上房門,自己在外面守著。
孟長青沒躺多久,等代東文再次推門進來,她已經(jīng)穿好朝服,在椅子上坐著了。
“早點過去,不能讓禮部的大人等我?!?/p>
寒冬臘月,凌晨時分,正是天最冷的時候,孟長青的馬車里,卻連一絲冷風也透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