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她冰藍色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憐憫的嘲諷,“你族詛咒的根源,在于血脈早已被邪力深度污染、同化。即便‘深瀾之眼’被凈化,你們?nèi)舨荒軕{借自身的意志,掙脫那鐫刻于靈魂深處的污穢枷鎖,依舊會在無盡的痛苦中消亡。外力,只能提供一線生機,卻無法賜予真正的救贖?!?/p>
溫知許如遭雷擊,徹底僵在了原地。
若離的話語,宛如九霄驚雷,劈開了他心中禁錮了千年的絕望囚籠,露出了一個他從未敢想象的、更為殘酷卻也蘊藏生機的可能!
家族代代相傳的預(yù)言……竟可能是錯的?
他們世代追尋的解脫之路,從一開始便理解偏了?甚至……方向都南轅北轍?
巨大的沖擊讓他一時間難以思考,只是茫然地望著若離。
“您……您如何得知?”他下意識地想問,但對上若離那雙仿佛能洞穿萬古輪回、看透世間一切迷霧的眼眸,疑問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這位存在本身,便已超脫了他的認知范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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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言,即為真理?!币杨±淅涞夭逶?,看向溫知許的眼神依舊充滿厭惡,但殺意已減了幾分。
若離不再理會他,轉(zhuǎn)身向外走去:“已睢,帶上他。”
“殿下?”已睢一臉不解,既然此人已無用處,為何還要帶著這個累贅?
“他的吊墜尚有用處,能感應(yīng)‘瀚海之心’。他的血脈,對‘深瀾之眼’的邪氣亦有感應(yīng)。”若離的聲音自洞外傳來,平靜無波,“有用的工具,自然要物盡其用?!?/p>
工具……
溫知許心中泛起苦澀的漣漪,但相較于之前那徹底的絕望,這“工具”二字此刻聽來,倒也算是一種“恩賜”。
至少,他還有被利用的價值,家族的命運,尚存一絲渺茫的希望。
已睢不敢違逆,粗暴地將溫知許提起,跟隨若離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數(shù)日后,無盡海淵邊緣。
此地,方是真正的水之絕境。
天空終年陰沉,厚重得仿佛隨時都會坍塌下來。
墨色的海水狂暴地咆哮著,掀起山巒般的巨浪,浪濤之中,隱約可見數(shù)頭被邪氣污染、體型猙獰的海獸影子在翻滾。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咸腥味,以及一種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
這里的空間極不穩(wěn)定,時常扭曲出能量的亂流和小型空間裂縫,吞噬一切靠近之物。
若離三人懸停在半空中。
溫知許在已睢的鉗制下,望著腳下那無邊無際、仿佛能吞噬萬物的墨色海淵,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并非單純的恐懼,更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既渴望又戰(zhàn)栗的共鳴!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海淵最深處,有一個龐大而恐怖的存在,正在呼喚著他,也試圖將他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