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珩雙手接過寶盒,姿態(tài)從容,溫聲道謝:“多謝宗主,多謝諸位道友承讓?!?/p>
他的目光清澈平和,并未因奪冠而有絲毫驕矜之色,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項應(yīng)盡的職責(zé)。
唯有在轉(zhuǎn)身面向北方高臺,依禮向最高觀禮者致意時,他那沉靜的眼眸深處,才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瀾,如同冰湖下涌動的暗流,瞬間又歸于沉寂。
他深深一揖,并未多言。
若離的目光,終于在他身上停留了稍長的一瞬。
但也僅僅是一瞬。
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是落在他手中那寒玉寶盒上。
無相玄冰蓮的清冽氣息,隔著寶盒她也能清晰感知。
“嗯?!彼l(fā)出了一個單音節(jié)的、聽不出情緒的回應(yīng),算是認(rèn)可了這個結(jié)果。
隨即,她便緩緩站起身。
隨著她的起身,那股籠罩全場的、令人窒息的絕對寒意領(lǐng)域,仿佛有了生命般,開始向她收攏、匯聚。
廣場上的修士們頓時感到渾身一輕,那凍結(jié)靈魂的壓迫感驟然消失,仿佛溺水之人終于浮出水面,紛紛大口喘息,臉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但沒有人敢出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緊緊追隨著那抹素白的身影。
已睢、云夜、魚皖豫、微序四人無聲地侍立到她身后。
“法會既畢,本殿告辭。”
清冷的聲音如同天籟,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沒有給任何人反應(yīng)的時間,甚至沒有多看腳下萬千修士一眼。
若離的身影,連同她身后的四名侍衛(wèi),就在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下,如同水中的倒影被風(fēng)吹散,悄然變淡,最終徹底消失在那張萬載空青冰魄寶座之上。
沒有霞光萬道,沒有空間波動,就那么無聲無息地、徹底地融入了虛空,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只留下那張空蕩蕩的、依舊散發(fā)著亙古寒意的冰魄寶座,以及廣場上無數(shù)兀自沉浸在震撼與敬畏中、久久無法回神的修士。
來了,如同冰河降臨,萬物肅殺。走了,如同清風(fēng)拂過,了無痕跡。
唯有那殘留的極致寒意,以及那驚世駭俗的印象,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心中,恐怕此生此世,都無法磨滅。
萬宗法會,就以這樣一種誰也未曾預(yù)料到的、虎頭蛇尾的方式,倉促落幕。
良久之后,廣場上才漸漸響起一些壓抑的、小心翼翼的議論聲,如同解凍的溪流,細(xì)碎而惶恐。
眾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撼與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