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冽的唇角幾不可查地向上彎起一個極細微的弧度。
果然。
她并非全無反應(yīng)。
只是她的反應(yīng)方式,如此直接,如此……冰冷有趣。
他非但沒有因那冰冷的拒絕而退縮,反而覺得那座冰山似乎變得更加清晰、更值得靠近一些了。
他緩緩閉上眼,竟就在這風(fēng)雪之中入定,周身劍意與這片冰雪天地、與遠處那座宮殿的氣息,試圖進行一種更深層次的、無聲的共鳴。
若離感知到無夜的舉動,眉頭幾不可查地微微一蹙。
比容澈那種吵鬧更麻煩的,是這種沉默而固執(zhí)的滲透。
但她并未再次出手驅(qū)趕。
只要他不發(fā)出“噪音”,于她而言,與山石積雪并無不同。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云海,神識卻有一縷極其細微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太過在意的波動,掃過了黑風(fēng)域與幽冥澗。
玉清珩的劍氣似乎凝練了些許,應(yīng)對愈發(fā)從容。
蘇硯……竟真的在那片死寂中找到了一株即將枯萎的、散發(fā)著微弱魂光的幽蘭,正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周身精血都在燃燒,試圖采摘。
愚蠢。
但……勉強算有用。
她收回神識,不再關(guān)注。
指尖再次捻起一塊新的糕點,放入口中,細細品味著那冰甜之中蘊含的一絲奇異果香,冰藍色的眼眸中,倒映著萬年不變的蒼茫云雪。
她的世界,依舊只有絕對的寂靜、規(guī)則的流轉(zhuǎn),與偶爾合心意的滋味。
至于那些為她生、為她死、為她算計、為她等待的身影……
不過是這寂靜畫卷上,幾筆微不足道的、活動的墨跡罷了。
終有一天,墨跡會干涸,會消散。
而畫卷,依舊冰冷,永恒。
寂雪殿的露臺,仿佛獨立于昭云殿乃至整個修真界的紛擾之外,成為一片絕對冰冷的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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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離的日子依舊遵循著某種亙古不變的節(jié)奏,只是案上的茶點,悄然多了一壺名喚“寒髓酒心”的佳釀。
她并非每日飲用,只是偶爾,當(dāng)云海翻涌的軌跡恰好符合某種極致的韻律,或是殿外那幾只總試圖啄食冰棱的雪雀發(fā)出了某種特定的鳴叫時,她會執(zhí)起那玄冰玉壺,斟滿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