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必須再去見她。
不是為了求道,而是為了…斬?cái)噙@不該有的念想。
或者說,是為了確認(rèn),這念想是否真的能斬?cái)唷?/p>
這個(gè)念頭,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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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謝知奕幾乎是抓住一切可能的機(jī)會出現(xiàn)在若離身邊。
他不再僅僅以美食為借口,有時(shí)會帶來一些有趣的民間玩意兒,有時(shí)是幾卷孤本古籍,有時(shí)只是單純地陪她在河邊漫步,或者在她臨河的小院里,為她煮一壺新茶,說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見聞。
他極有耐心,也極有分寸,從不逾矩,只是將那份深沉的情感,化作無聲的細(xì)雨,潤物細(xì)無聲地浸潤在她周圍。
他看著她品嘗他帶來的食物,看著她翻閱他送來的書卷,偶爾能得到她一句“尚可”或者一個(gè)微微頷首,便能讓他歡喜良久。
但他也清晰地感覺到,他們之間隔著一層看不見、穿不透的墻壁。
她的目光偶爾會落在他身上,卻從未真正“看見”他。
她接受他的好意,如同接受陽光雨露,理所當(dāng)然,卻不會因此產(chǎn)生任何波動(dòng)。
這種認(rèn)知,像一把鈍刀,日夜不停地切割著他的心。
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感受著她身上那清冷的氣息,卻覺得她比那天邊的明月還要遙遠(yuǎn)。
這一日傍晚,謝知奕帶來了一壇據(jù)說埋藏了二十年的梨花白。
他知她不重口腹之欲,但聽聞這酒清冽甘醇,余味有梨花香,便想與她分享。
小院內(nèi),石桌上擺了幾樣清淡小菜,兩只白玉酒杯。
謝知奕拍開泥封,一股清雅的酒香頓時(shí)逸散出來。
他小心地斟了兩杯,將其中一杯推向若離。
“嘗嘗看,據(jù)說這酒不易醉人,滋味卻妙。”他眼中帶著溫和的笑意,燭火映照下,他那張俊朗的面容更添幾分柔和。
若離執(zhí)起酒杯,并未立即飲用,只是放在鼻尖輕輕一嗅,那清甜的梨花香混合著酒液的醇厚,確非凡品。
她淺嘗一口,酒液順滑,初時(shí)清甜,回味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凜冽。
“尚可?!彼畔戮票u價(jià)依舊簡潔。
謝知奕卻像是得了什么寶貝,笑意更深,自己也飲了一口,只覺得這酒果然美妙,更美妙的,是能與她對飲的此刻。
他甚至生出一種荒唐的錯(cuò)覺,仿佛他們是相識已久的知己,在這靜謐的夜色中小酌閑談。
“若……”他幾乎是脫口而出,想喚她的名字,卻又卡住。
云落?他知道那并非真名。
他該如何稱呼她?這微小的細(xì)節(jié),再次提醒了他兩人之間那巨大的鴻溝。
他頓了頓,改口道:“姑娘覺得,這人間…可有什么是值得留戀的?”他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