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76章 聽雪聲（第2頁）

“歲末繁雜，擾了姑娘清靜了?！彼?，親自為若離斟了一小杯黃酒，語氣帶著歉意。

“無妨。”

若離執(zhí)起酒杯，黃酒溫?zé)?，帶著糯米特有的醇香，入口甘甜。“殿下辛苦了?！?/p>

這平淡的一句，卻讓謝知奕心頭一熱，仿佛連日來的疲憊都被這簡單的幾個字熨帖了。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真實的放松：“能得姑娘此言，知奕便不覺得辛苦了?！?/p>

兩人對坐，安靜地用著簡單的飯菜。

謝知奕吃得不多，更多時候是在看著若離吃，或者為她布菜。

窗外雪落無聲，屋內(nèi)炭火噼啪，氣氛安寧得讓人恍惚。

“過了年，便是春闈了?！?/p>

謝知奕忽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為國選才，本是幸事。只是……每次科考，都免不了各方勢力角逐，其中齷齪，有時令人心寒?！?/p>

他并非抱怨，更像是一種積壓已久的感慨，在這信任的人面前，難得地流露出來。

若離抬眸看他：“水至清則無魚。殿下只需把握住‘為國選才’之本心，設(shè)立規(guī)矩，明察秋毫，至于些許沉渣，自有水流滌蕩?！?/p>

她的話語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定海神針般的力量。

謝知奕聞言，心中的些許郁結(jié)仿佛瞬間被疏通。

是啊，他只需守住本心，立好規(guī)矩，其余宵小之輩，自有法度與時間去清理。

“姑娘總是能一言中的?！彼麌@服道，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依賴與欣賞。

在他這孤寂而沉重的帝王路上，能有這樣一位超然物外的“旁觀者”偶爾給予點撥，于他而言，是莫大的幸運與慰藉。

飯后，謝知奕拿起那幾根灶糖，遞了一根元寶形狀的給若離：“民間習(xí)俗，小年吃灶糖，粘住灶王爺?shù)淖?，讓他上天言好事?！彼f著，自己也不禁莞爾，似乎覺得這習(xí)俗有些幼稚可笑，卻又帶著人間煙火的可愛。

若離接過那晶瑩的糖塊，放入口中。

麥芽糖很甜，粘牙，是一種簡單而直接的滋味。她慢慢地吃著，感受著那甜味在舌尖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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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奕也吃了一根，他看著若離安靜吃糖的樣子，燭光下她的容顏柔和了些許，那總是清冷的眉眼，似乎也因這甜味而染上了一絲極淡的、幾乎不存在的暖意。

這一刻，他忘記了朝堂的紛爭，忘記了肩頭的重擔(dān)，只覺得心中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與滿足填滿。

若能永遠如此，該有多好。

但他知道，這只是偷來的片刻安寧。

宮門即將下鑰，他必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