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下的每一子,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強行定義著那片區(qū)域的規(guī)則,將他的黑子擠壓得束手束腳。
這不像是在下棋,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關于領域掌控的較量。
而他,這位統(tǒng)御魔域的君主,竟在方寸棋盤上,被一個尋常女子那看似散漫的落子,逼得有些狼狽。
最終,棋盤上星羅棋布,黑白交錯,看不出明顯的勝負,但蕭翊辰卻感覺自己的魔識如同經(jīng)歷了一場無聲的風暴,有些疲憊。
他放下手中遲遲未落的黑子,苦笑道:“是我輸了?!?/p>
若離聞言,抬起眼眸看了他一下,鎏金色的瞳孔里依舊沒什么情緒,但她卻將自己面前那碟還沒動過的、做成梅花形狀的粉色糕點,輕輕推到了棋盤中央,正好壓在那片混亂的棋局之上。
蕭翊辰看著那碟突然出現(xiàn)的糕點,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這算是……安慰?或者,只是她覺得這局“游戲”結束了,該吃點東西了?
無論哪種可能,都讓他的心像是被羽毛輕輕搔了一下,癢癢的,帶著一種陌生的暖意。
他拿起一塊梅花糕,放入口中,甜糯的口感化開,竟讓他覺得比以往嘗過的任何珍饈都來得美味。
他看著她已然起身,走到窗邊,繼續(xù)望著那永恒不變的暗紫色天空,雪色的長發(fā)在微光中流淌。
棋盤上的殘局和那碟糕點還留在原地,像是一個無聲的見證。
蕭翊辰慢慢咀嚼著糕點,目光膠著在她背影上。他知道自己徹底淪陷了。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容顏,她的神秘,更是因為這些日積月累的、細微的互動。
她像一座沉默的冰山,而他,正甘之如飴地一點點被其凍結、吞噬。
他甚至不再去深究她偶爾流露出的、匪夷所思的能力背后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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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守著這片寂靜,守著這個會因為他帶來的食物而微微瞇起眼睛,會隨手改變景物自娛,會用一盤亂棋和他“交流”的女子。
魔域北鏡的叛亂在他的鐵血手段下迅速平息,幾個帶頭部落被連根拔起,血腥味彌漫數(shù)月不散。
妖界那邊也傳來了消息,伸過來的爪子被狠狠剁掉,附帶著一份措辭“禮貌”卻充滿威脅的警告。
永夜宮內,他依舊是那個令人生畏的魔君,談笑間決定無數(shù)生死。
但只有踏入靜雪軒,他周身那冰冷的煞氣才會悄然消散。
他開始習慣性地向她“匯報”外面發(fā)生的事情,盡管她從不回應。
“……北鏡已經(jīng)平了,幾個不長眼的東西,處理起來倒也干凈利落?!彼贿厼樗迳弦槐碌降摹霸旗F靈茶”,一邊用平淡的語氣說著,仿佛在談論天氣。
“妖界那邊暫時會安分一段時間。永夜宮西角的那片‘暗影蘭’開花了,味道有些沖,我讓人移走了,你喜歡清靜?!?/p>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將血腥的征伐與日常的瑣碎混在一起。
而她,大多數(shù)時候只是安靜地聽著,偶爾端起茶杯,或者將一綹滑落頰邊的雪發(fā)攏到耳后。
這種單向的傾訴,成了他一種奇特的放松方式。
在她面前,他無需偽裝強大,無需隱藏疲憊,甚至可以流露出一些連他自己都鄙夷的、屬于“蕭翊辰”這個個體本身的情緒。
他沉迷于這種被全然接納,哪怕這種接納源于她的漠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