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試圖再次進入那心劍合一、萬物不縈于懷的境界。
然而,一絲極淡的、若有似無的感應(yīng),再次干擾了他。
源自他自身劍心深處,那粒揮之不去的“微塵”。淡藍的身影,疏離慵懶的姿態(tài),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
他蹙緊眉頭,試圖以更精純的劍意將其斬滅。
可這一次,那感應(yīng)竟異常頑固,不僅未被斬斷,反而隱隱勾動了他體內(nèi)劍氣,使之產(chǎn)生了一絲極其微妙的、他無法理解的共鳴。
這感覺讓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一絲失控的風(fēng)險。
他猛地睜開眼,冰晶般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罕見的煩躁。必須弄清楚這究竟是什么!
他想起幾次前往天樞宗,都未能近距離接觸那氣息的源頭?;蛟S……他需要一個更正式的理由。
數(shù)日后,玄月皇朝的使者團抵達天樞宗,為首的是一位面容儒雅、眼神卻透著精明的中年文士,乃是玄月皇朝的禮部尚書。
曲知微于主殿接待,若離作為太上長老,未曾現(xiàn)身,但她的神識早已籠罩全場。
使者的說辭與曲知微預(yù)料的一致,無非是加強合作,共抗魔物,言辭懇切,姿態(tài)放得頗低。
然而,在交談間隙,那使者的神識卻極其隱蔽地試圖探查天樞宗內(nèi)部,尤其關(guān)注后山靜心苑的方向。
曲知微面色不變,心中冷笑,正要暗中攔截。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自殿外響起:
“貴使遠道而來,便是這般行探查之事的么?”
話音未落,一道挺拔如劍的身影步入殿內(nèi),正是鸞硯。
他不知何時到了天樞宗,此刻面覆寒霜,目光如劍,直刺那玄月使者。
他周身并未釋放強大威壓,但那股純粹至極的劍意,卻讓那使者神識如同被針扎般猛地縮回,臉色瞬間一白。
“鸞硯道友?”曲知微有些意外他的突然出現(xiàn)和出手。
鸞硯對著曲知微微一頷首,算是見禮,目光卻依舊鎖定那使者:“劍閣與天樞宗既為同盟,自當(dāng)同氣連枝。貴使若心懷不軌,莫怪我手中之劍不認人?!彼捳Z直接,毫不留情面。
那使者慌忙起身,連聲道歉,稱只是一時好奇,絕無惡意。
曲知微心中明了,鸞硯此舉,看似維護同盟之誼,實則……她敏銳地察覺到,鸞硯在說出那番話時,眼角余光極快地掃了一眼靜心苑的方向。他是在借題發(fā)揮,以此表明一種姿態(tài),或者說,是在下意識地……維護與那氣息源頭相關(guān)的領(lǐng)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