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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紅塵客（第4頁）

一種難以言喻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那并非情愫，而是一種更高層次的、關(guān)乎“道”與“理”的無聲交鋒與…確認。

謝知奕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澀與危機感愈發(fā)強烈。

他清晰地感覺到，在玄寂出現(xiàn)的那一刻，若離那永遠平靜無波的目光，似乎有了一絲極細微的…變化？那是一種對待“同類”的…審視？

“阿彌陀佛。”

最終還是玄寂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向著若離深深一揖，姿態(tài)恭敬，如同面對得道先賢，“女施主，別來無恙?！?/p>

若離微微頷首，算是回禮：“法師修為精進了?！?/p>

她的語氣依舊平淡，卻讓玄寂心中一震。

她一眼便看穿了他這五年來的進境。

“全賴施主當日點撥?！?/p>

玄寂聲音平和，眼底卻藏著難以抑制的探究，“施主當日一問，‘觀者是誰’，貧僧思索五年，略有小得，卻仍有諸多困惑，不知可否請施主再行指點？”

他竟是直接忽略了旁邊的太子，迫不及待地向若離求教起來。

謝知奕握著茶杯的手，指節(jié)微微泛白。

他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完全插不進他們之間那玄之又玄的對話。

若離看著玄寂眼中那純粹的、對“道”的渴求，略一沉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

此言一出，玄寂渾身劇震，如遭雷擊，整個人僵立在原地，琉璃般的眸中充滿了巨大的震撼與迷茫，隨即又逐漸轉(zhuǎn)為一種更深沉的思悟。

他喃喃重復(fù)著那句“法法何曾法”，仿佛陷入了一種玄妙的頓悟狀態(tài)，連周遭的環(huán)境都忘卻了。

謝知奕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他能看出，若離的一句話，似乎對玄寂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

他看著玄寂那副全然沉浸其中的模樣，再看看神色平淡、仿佛只是隨口說了句尋常話語的若離，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他與她之間的距離，似乎比他與玄寂之間的距離，還要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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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玄寂才緩緩回神，再次看向若離時，目光中已帶上了前所未有的敬仰與…虔誠。

他深深一揖：“多謝施主解惑！貧僧…受教了！”

他不再多言，甚至忘了向太子告辭，便如同來時一般，悄然轉(zhuǎn)身離去，只是那背影，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輕盈與急切，仿佛要立刻回去閉關(guān)參悟。

雅間內(nèi)，又只剩下若離與謝知奕兩人。

氣氛，卻比之前更加沉寂。

謝知奕看著若離，她依舊平靜地品著茶，仿佛剛才那足以點化高僧的玄妙對話，于她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心中百感交集，有欽佩，有失落，有自卑，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定。

無論她是誰，無論她來自何方，有多么高不可攀，他只知道，他不想再次失去她的蹤跡。

哪怕只能遠遠看著，偶爾說上幾句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