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盤旋于冰崖之下,仰望著昭云殿的方向,巨大的龍目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敬畏、絕望,以及最后一絲瘋狂的祈求。
他并未強(qiáng)行沖擊,而是猛地低下頭,以一種近乎叩拜的姿態(tài),將一枚散發(fā)著微弱光暈、似乎蘊(yùn)含著其本命精血的鱗片,奮力投向昭云殿的方向。
那鱗片飛行了一段距離,便被寂滅屏障的意志碾磨,光芒迅速黯淡,但其上承載的一道以血為媒、充滿悲愴與急切的神念信息,卻頑強(qiáng)地穿透了屏障,如同泣血的哀鳴,回蕩在屏障邊緣:
“妖族太子熬烈,泣血懇求圣女殿下!吾妹汐顏……汐顏她為阻魔劫蔓延,守護(hù)族地,以身獻(xiàn)祭,激活上古妖皇封印,神魂俱損,即將消散于天地!世間唯有至陰至寒之力可暫封其殘魂,延緩消散……熬烈深知殿下超然物外,本不敢叨擾,然……然實(shí)已走投無路!求殿下……求殿下垂憐,允我攜妹殘魂至北境邊緣,借此地極致冰寒暫息!熬烈愿以妖丹、以性命、以妖族萬載珍藏為酬!只求……只求能留她一線生機(jī)!”
聲音悲愴欲絕,帶著妖族太子特有的驕傲被徹底碾碎后的卑微。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股冥界氣息的主人,也在另一個方向的極遠(yuǎn)處停了下來。
他并未顯形,依舊隱匿于陰影之中,卻以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晦澀的冥文秘語,將一道冷靜卻同樣帶著懇求意味的信息,小心翼翼地傳遞到寂滅屏障邊緣:
“冥界引渡者,幽骸,奉十殿閻羅之命,冒昧覲見圣女殿下。魔劫驟起驟落,擾亂生死輪回,無數(shù)亡魂滯留各界,怨氣沖霄,恐生新變。今感應(yīng)北境有至陰至寒之新生法則顯現(xiàn),其性似能安魂定魄,滌蕩怨戾。閻羅之意,不敢求殿下出手,只懇請殿下允準(zhǔn),于此北境邊緣劃定一小隅,允我冥界設(shè)一臨時‘引魂碑’,借此地新生法則余韻,引導(dǎo)安撫滯留亡魂,助其順利往生。冥界愿奉上‘九幽凝魂珠’十枚,聊表謝意,并欠殿下一個人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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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段信息,一者悲愴急切,一者冷靜功利,卻同時抵達(dá)。
若離端坐冰榻之上,面無表情地“聽”完了這兩段隔空傳來的祈求。
妖族公主將死,冥界欲借地引魂。
于她而言,皆是瑣事。
那妖族太子的悲慟,引不起她心中半分漣漪。
生死幻滅,本是常態(tài)。
至于那冥界引渡者的請求,更是與她無關(guān)。
亡魂怨氣是否沖霄,輪回是否順暢,那是冥界自己的職責(zé)。
她唯一在意的,是這兩者都提到了北境的“至陰至寒”之力,尤其是冥界使者,似乎隱約感知到了她新布下的“寂滅屏障”所散發(fā)出的、帶有終末安眠意味的獨(dú)特法則。
這讓她微微有些不快。
她的領(lǐng)域,豈容他人覬覦?即便是借邊緣一隅,亦是冒犯。
至于酬勞?妖丹?冥珠?人情?
更是可笑。
她何需這些?
她正要心念微動,將那寂滅屏障的警告意志提升到最高,直接將這兩股不知好歹的氣息徹底碾碎驅(qū)離。
然而,就在此時——
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了多寶格上,那幾個空置的、曾經(jīng)盛裝過蘇云卿所獻(xiàn)茶點(diǎn)的玉瓶罐子。
尤其是那個曾經(jīng)裝有“九轉(zhuǎn)寒香凝”的寒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