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進獻的儲物戒指與冥界奉上的凝魂珠、骨簡懸浮于空,散發(fā)著與殿內(nèi)極致太陰清輝格格不入,卻又隱隱被其壓制包容的異樣氣息。
若離的目光淡漠地掃過這些報酬,并未立刻著手研究,而是先將其移至殿內(nèi)一側(cè)的空曠處,如同對待兩件暫時無需處理的雜物。
她的注意力,首要依舊回歸那枚寂滅之核。
方才與外界那微不足道的交涉,于她心湖未留半分痕跡。
倒是那冥界使者能隱約感知到寂滅屏障的特異,讓她對這核的效用,有了更實際的認知。
此物散發(fā)的“終末”道韻,不僅能用于防御,似乎對魂靈、怨念等虛無之物,有著天然的克制與安撫之效。
她再次于冰榻上坐下,指尖縈繞起一縷比發(fā)絲更細的太陰清輝。
這一次,她并非簡單注入核體進行“折射”練習(xí),而是嘗試著,以其無上意志,極其精妙地從那寂滅之核自然散發(fā)的、極其微弱的終末寒意中,剝離出更細微的一絲。
這一絲寒意,被她小心翼翼地引導(dǎo)著,并未融入宮殿結(jié)構(gòu),而是渡向了……那尊萬物母氣鼎。
鼎身霞光微微一滯,似乎對這股帶著瓦解、消亡意味的異種力量本能地感到排斥。
但若離的掌控力已至巔峰,她以自身太陰清輝為中庸的緩沖與調(diào)和劑,如同最高明的丹師控制著火候,將這一絲寂滅寒意,緩緩地、均勻地,“涂抹”在了鼎身內(nèi)部,那浩瀚生機最為澎湃的核心區(qū)域邊緣。
她并非要破壞或污染母氣鼎,而是試圖做一個實驗。
生機與寂滅,本是兩極。
然物極必反,死中生芽。
這蘊含著無盡生機的母氣鼎,若是在其核心邊緣,沾染上一絲最純粹的“寂滅”道韻,會產(chǎn)生何種變化?
是相互抵消削弱?還是……催化出某種意想不到的異變?
過程極其緩慢,需要難以想象的精準控制。
若離全神貫注,冰藍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鼎內(nèi)霞光與那一絲漆黑寒意交織的細微景象。
時間一點點流逝。
起初,鼎內(nèi)生機對那絲寂滅寒意表現(xiàn)出強烈的排斥,霞光涌動,試圖將其湮滅。但在若離的強行調(diào)和與壓制下,兩者達到了一個脆弱的平衡。
漸漸地,奇異的變化開始發(fā)生。
那絲寂滅寒意并未被生機吞噬,也未瓦解生機,而是如同一個冰冷的、絕對客觀的“標尺”,緊貼在蓬勃生機的邊緣。
在其影響下,那一片區(qū)域的生機流轉(zhuǎn),似乎變得更加“有序”,更加“內(nèi)斂”,仿佛被施加了一種無形的約束,其勃發(fā)的勢頭被稍稍抑制,卻變得更加精純、凝練,少了幾分狂野,多了一種沉靜的韌性。
仿佛……經(jīng)過了一番冰冷的淬煉與提純。
而那一絲寂滅寒意本身,在如此近距離接觸磅礴生機后,其絕對的“死寂”似乎也產(chǎn)生了一絲極其微妙的軟化,不再那么充滿破壞性,反而帶上了一點……“沉淀”與“歸藏”的意味。
并非融合,而是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共生”與“制衡”。
若離仔細感知著這種變化,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了然。
果然如此。
寂滅,并非生機的絕對反面,在某些條件下,亦可成為其最好的“礪石”與“鏡鑒”。
經(jīng)此一絲寂滅道韻的“淬煉”,母氣鼎內(nèi)那一片區(qū)域的生機,質(zhì)量似乎有了些許難以言喻的提升,其蘊含的造化之力,仿佛被剔除了一些浮躁,變得更加深沉可靠。
而長期下去,這一絲寂滅道韻本身,或許也能被生機緩慢溫養(yǎng),產(chǎn)生某種未知的良性演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