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她的目光淡漠地掃過他幾乎碎裂的經脈、被寒毒侵蝕的五臟六腑、以及那即將徹底熄滅的神魂之火。
救,還是不救?
于她而言,皆可。救,不過是耗費一絲微不足道的力量。不救,亦是理所應當。
就在這短暫的停頓間,那株懸浮在她掌心的月華琉璃蕊,似乎因感受到了同源卻更至高無上的力量,歡喜地輕輕搖曳,一縷極其純凈柔和的太陰清輝自發(fā)流淌而出,如同擁有靈性般,拂過容澈慘白的臉頰。
那縷清輝過于微弱,并不能治愈什么,卻像是一個無聲的、微小的祈求。
若離冰封的心湖,依舊無波無瀾。
但她終究還是再次抬起了手。
并非出于任何情感,或許只是覺得,這株剛被救活的花似乎有點“在意”這個將它帶出來的人。又或許,僅僅是覺得,一個名義上的未婚夫若是就這么死了,后續(xù)或許會帶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她屈指一彈。
一道遠比之前修復月華琉璃蕊時更加精純、卻也更加冰冷的太陰清輝,沒入容澈體內。
這股力量霸道無比,卻蘊含著生生不息的造化之能。所過之處,肆虐的寒毒被瞬間驅散吞噬,碎裂的經脈被強行重塑接續(xù),凍僵的血液重新奔騰,枯竭的生機被瘋狂注入!
“呃……”
昏迷中的容澈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體表的冰霜迅速融化蒸發(fā),皮膚下的青黑之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正常的潮紅,仿佛體內正經歷著翻天覆地的重塑。
這個過程對于重傷瀕死的他而言,無異于另一種酷刑。但他緊緊咬著牙,即使在無意識的痛苦中,也未曾松開懷里那個已經空了的玉盒。
若離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如同看著一件破損的物品被修復。對他承受的痛苦,沒有絲毫動容。
不過數息之間,容澈體內所有傷勢盡數復原,甚至因禍得福,經脈被那精純的太陰清輝拓寬了不少,靈力也變得愈發(fā)凝練。只是神魂上的損耗和寒意侵蝕的痕跡,還需時日慢慢調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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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離收回手,那株月華琉璃蕊輕飄飄地落回了打開的玉盒之中。
她不再停留,身影如同融化的冰雪,悄無聲息地消散在雪谷之中。自始至終,未曾留下只言片語,也未曾再多看地上那人一眼。
仿佛她從未出現過。
只有那株在玉盒中熠熠生輝的月華琉璃蕊,和雪地中傷勢盡復、呼吸變得平穩(wěn)悠長的容澈,證明著方才那一切并非幻覺。
又過了許久,容澈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琥珀色的眼眸中先是閃過一絲茫然,隨即猛地清醒過來!
他一下子坐起身,第一時間低頭看向自己懷里!
玉盒還在!而且是打開的!
里面那株月華琉璃蕊,不僅完好無損,甚至比他在冰湖深處看到時更加生機勃勃,光華流轉,美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