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30章 回應(yīng)（第1頁）

午后，永夜宮上空難得沒有翻涌魔云，一絲稀薄的、來自外界的光線勉強穿透結(jié)界，在靜雪軒的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蕭翊辰處理完一樁棘手的邊境摩擦，帶著一身未散的戾氣走來。

他慣常地想在她身邊尋求片刻安寧，卻在踏入殿門時，看到了一幅意外的畫面。

若離沒有像往常那樣靜坐或站在窗邊。

她蹲在那一小片光斑旁，雪色的長發(fā)鋪散在地，如同流淌的月光。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觸碰著光斑的邊緣，那鎏金色的眼眸專注地看著指尖下跳躍的、微弱的光塵。

她的神情依舊平淡，但那專注的姿態(tài)，卻讓蕭翊辰瞬間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是他還成為魔君，在尸山血海中掙扎求生的時候。

有一次他身受重傷，躲在一個廢棄的魔物巢穴里等死。

洞穴深處又黑又冷，只有頭頂一道石縫偶爾會透進一絲外界的光線。

在那絕望的黑暗里，他就死死盯著那絲微弱的光，仿佛那是世間唯一的希望。

后來他活了下來，成為了魔君，擁有了無上權(quán)力，卻再也沒那樣專注地看過任何東西。

此刻，看著若離觸碰光斑的樣子，那段幾乎被遺忘的、屬于弱小者的記憶猛地撞入腦海。

他心底最堅硬的某個角落，似乎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他放輕腳步，沒有打擾她，只是默默走到她常坐的位置旁，看著她和那束光。

過了許久，若離似乎失去了興趣，站起身，光塵從她指尖滑落。

她走到矮幾邊，目光落在上面放著的一盤靈果上，那是蕭翊辰早上送來的“水晶李”，果肉剔透，汁水豐盈。

她拿起一個，卻沒有吃，而是走到窗邊，對著窗外那株被她變成黑貓雕塑的枯樹，將李子輕輕放在了“貓”的頭頂。

那水晶李在枯木枝干上穩(wěn)穩(wěn)立住，像一頂滑稽的帽子。

蕭翊辰看著她這無厘頭的舉動，先前因回憶而泛起的一絲感傷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好笑與縱容的情緒。

他走到她身邊，看著那只頂著李子的“貓”，忍不住低笑出聲：“它若真有靈，怕是要惱了。”

若離側(cè)頭看了他一眼，鎏金色的眼眸里依舊沒什么情緒，但她卻伸出手，指尖在空中虛點兩下，那水晶李旁邊，又憑空凝結(jié)出兩顆更小的、由冰晶構(gòu)成的“李子”，顫巍巍地掛在“貓”耳朵的位置。

蕭翊辰怔住，隨即笑意更深。

他忽然覺得，這片他一手建立的、充斥著殺戮與背叛的永夜宮，因為她的存在，竟然多了幾分……生機？

或者說，是一種超越他理解范疇的、奇異的趣味。

他命人取來那副星羅棋盤。

這次，他沒有試圖與她對弈，而是將黑白棋子都推到她那一邊。

“試試看，用它們做點什么。”他語氣帶著鼓勵，像個拿出新玩具給心愛之物玩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