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冰封般的心湖,第一次因為這種“浮塵”般的干擾,蕩起了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漣漪。那并非情緒波動,更像是精密運轉(zhuǎn)的法則羅盤,被一絲意料之外的雜波掠過。
她修長如冰雕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停頓了百分之一剎那。
轟——!
昭云殿外,方圓千里的云海驟然凍結(jié)!奔騰的云氣瞬間化作靜止的冰晶雕塑!無形的威壓讓駐守在外圍的云夜和微序瞬間單膝跪地,心頭駭然,不知圣女為何突然氣息微變。
冰晶碎片已完美融合。
那縷異樣燥熱的氣息也徹底消失無蹤,仿佛不曾存在過。
若離緩緩收回手,一切恢復(fù)如初。千里冰封的云海悄然解凍,繼續(xù)緩慢流轉(zhuǎn)。她琉璃色的眼眸依舊空寂,仿佛剛才那微不可察的停頓只是錯覺。
只是,在她意識深處,關(guān)于那個扛著闊刀、體內(nèi)蘊含奇特灼熱血脈、能焚毀媚毒的紅衣女子——蕭九鸞的“影像”,清晰了一分。連同那片廢墟下可能存在的“余燼”,也被打上了一個極淡卻無法磨滅的標(biāo)記。
千珍城,“聚寶樓”頂層密室。
“尊主令諭已至?!币幻苌須庀⒒逎⒎路鸹\罩在薄霧中的黑衣執(zhí)事,恭敬地將一枚凝結(jié)著冰花的玉簡遞給容澈。“請少主過目。”
容澈靠坐在鋪著雪狼皮的軟榻上,姿態(tài)慵懶隨意,手中把玩著一枚溫潤如玉的暖陽靈玉。他接過玉簡,神識一掃。玉簡內(nèi)信息簡潔冰冷:
“黑水古城事畢。洛玉宸,螻蟻妄言,已懲。其宗門,天衍?!?/p>
沒有多余的解釋,沒有情緒的流露,只是陳述一個結(jié)果,點明一個名字和宗門。這是若離一貫的風(fēng)格。
“洛玉宸?天衍宗少宗主?”容澈俊美絕倫的臉上掠過一絲玩味的笑意,指尖輕輕敲擊著暖陽靈玉,“哦?他竟然見過殿下了?還‘妄言’?有意思…能讓阿離親自下令懲戒的‘妄言’…”
他狹長的鳳眸微瞇,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探究。他太了解若離了,能讓那萬年冰山般的人分出一縷心神去“懲戒”的,絕不會是普通的冒犯。聯(lián)想到黑水古城的方向…
“查?!比莩旱穆曇粢琅f溫和,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卻讓下方的黑衣執(zhí)事瞬間繃緊了神經(jīng)。“這個洛玉宸,在黑水古城做了什么?說了什么?我要知道每一個細(xì)節(jié)。還有天衍宗,從根腳到現(xiàn)狀,事無巨細(xì)?!?/p>
“是!屬下即刻去辦!”黑衣執(zhí)事躬身領(lǐng)命,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陰影般消失不見。
容澈把玩著手中的暖陽靈玉,嘴角的笑意更深,卻無端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他望著窗外千珍城繁華喧囂的燈火,眼神卻仿佛穿透了空間,落在了北境那座冰冷的昭云殿。
“‘妄言’…呵。殿下,看來我不在的時候,總有些不長眼的蟲子,妄圖沾染不該碰的東西呢…”他指尖的暖陽靈玉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卻驅(qū)不散他眼底逐漸凝聚的、屬于上位捕食者的冰冷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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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玉宸…天衍宗…
這個名字和宗門,已經(jīng)觸碰到了容澈的逆鱗。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螻蟻,敢對他的未婚妻說出需要被“懲戒”的“妄言”。他更想知道,這個“懲戒”的具體內(nèi)容,是否…足夠“深刻”?不夠的話,他不介意親自出手,讓那份“深刻”更加刻骨銘心。
黑水古城深處。
蕭九鸞額角已經(jīng)沁出細(xì)密的汗珠。熔解這蘊含若離尊主本命寒氣的玄冰,比她預(yù)想的要艱難百倍。體內(nèi)那股灼熱力量消耗巨大,如同開閘泄洪。但她眼神卻愈發(fā)興奮明亮!
眼前的冰層已經(jīng)被她熔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凹陷,距離那點橘紅火種只有咫尺之遙!火種的光芒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努力和她血脈的靠近,跳動得更加活躍了些,傳遞過來的暖意更清晰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