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開始簡單地收拾。
其實并無多少東西需要整理,多數(shù)不過是些身外之物。
沈玨送來的酒,她只留了一小壇未曾開封的“荷露凝香”;謝知奕贈予的物件,她一件未取,包括那匣南海珍珠和那些孤本書籍。
唯有那幾本關于釀酒和食肆的雜記,她想了想,收了起來,算是留作紀念這人間百味的憑證。
她的動作從容不迫,沒有絲毫留戀。
只是在目光掠過窗外那籠畫眉時,她微微頓了頓。
抬手,指尖輕拂,鳥籠的小門無聲開啟。
那畫眉歪頭看了看她,遲疑片刻,終是振翅飛出,在院中盤旋一圈,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鳴叫,便投入了高遠的秋空,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她重新坐下,如同往常一樣。
只是周身的氣息,愈發(fā)內(nèi)斂,也愈發(fā)空靈,仿佛隨時會化入這秋光之中。
謝知奕是傍晚時分來的。
他處理完一樁棘手的政務,心中莫名煩躁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即將失去,驅(qū)使著他無論如何也要來這小院一趟。
當他踏入院門,看到若離依舊如常坐在那里時,緊繃的心弦才稍稍一松。
然而,下一刻,他便察覺到了不同。
院中少了那只畫眉的鳴叫,顯得過于安靜。
而若離看向他的目光,雖然依舊平靜,卻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告別般的意味。
“姑娘……”他心中一緊,快步上前,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微顫。
若離抬眸看他,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色常服難掩清貴,容顏俊朗依舊,只是眉宇間的疲憊與那深藏眼底、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情感,讓他看起來有種脆弱的美感。她淡淡開口:“殿下,你來了?!?/p>
她的語氣很平常,謝知奕卻覺得那聲音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
他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努力維持著溫和的笑容:“今日事務稍閑,便想來……看看姑娘?!彼哪抗鈷哌^空了的鳥籠,心中那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我欲離開此地?!比綦x直接說道,聲音清泠,如同玉石相擊,不帶絲毫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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