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章 空屋（第3頁）

“更純粹的能量?！绷譅a閉上眼，似乎在回味那種感覺，“殺死它們，能緩解饑餓。但吸收那些光……感覺更像是在補充……‘本源’?！?/p>

他找不到更準確的詞來形容。但他能感覺到，吸收那些藍色光點后，不僅僅是饑餓感消失，連帶著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似乎也隱約提升了一絲。這不是簡單的飽腹，這是一種……進化方向的暗示。

小雅似懂非懂，但“能量”、“本源”這些詞，讓她隱約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走上的，是一條與她、與絕大多數(shù)幸存者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我們……普通人，會不會……”她沒敢問完，但意思很明顯。

林燼看向她，目光里沒有任何憐憫，只有絕對的理性：“不知道。也許下一刻就會變異，也許能一直保持原樣，直到被吃掉或餓死?！?/p>

他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戳破了小雅所有的幻想。她蜷縮起來，將臉埋在膝蓋里，肩膀微微抽動。

沉默再次降臨。林燼靠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暫時的安全，讓一些被強行壓抑的念頭，不由自主地浮上心頭。

他的父母，在鄰省的一個小城。電話……早就打不通了。最后一次通話，是在災(zāi)難發(fā)生前三天，母親還在絮叨著讓他注意身體，別總泡在停尸房，父親則在一旁沉默地聽著。他們那邊，現(xiàn)在是什么光景？會不會也……

還有蘇婉，他那個選擇離開的前女友。她現(xiàn)在在哪里？是否安全？還是已經(jīng)……

這些念頭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帶來一陣陣窒息的悶痛。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將這些情緒壓下去?，F(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活著，只有先活下去，才有資格去尋找答案，去面對可能更加殘酷的現(xiàn)實。

他睜開眼，看到小雅正偷偷看著他，眼神里帶著同情和一絲同病相憐的哀傷。也許，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休息吧。”林燼移開目光，聲音有些沙啞，“輪流守夜。你先睡?！?/p>

小雅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fā)的另一頭，閉上了眼睛，但顫抖的眼皮顯示她并未入睡。

林燼重新望向窗外那片被火光映紅的夜空，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冰冷。

無論如何，他必須活下去。

蠟筆的火苗搖曳著，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壁上，拉得很長，隨著火焰的跳動而扭曲、變形，如同這個夜晚，以及這個時代，不可預(yù)測的未來。

窗外，一聲悠長而凄厲、絕非人類能發(fā)出的嚎叫，劃破了夜空，遠遠傳來。

林燼的眼皮動了動，沒有睜開。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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