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向她。
小雅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中帶著一絲驚疑不定?!坝疫叺闹贰锩妗袞|西……很微弱……但……不像是有敵意……更像是一種……‘殘留的悲傷’?”
殘留的悲傷?在這艘冰冷的、死寂的“腐朽之舟”內(nèi)?
林燼眉頭微蹙,他并未感知到明顯的能量或生命波動。但他相信小雅的直覺和精神感知。
“去看看?!绷譅a做出了決定。在這種絕境下,任何異常都可能是線索,也可能是陷阱。但他們別無選擇。
他轉(zhuǎn)向右邊的支路管道。這條管道更加狹窄,內(nèi)壁的脈絡(luò)幾乎完全黯淡,空氣中那股消毒水的氣味更濃了。走了不到五十米,前方豁然開朗,是一個比他們剛才所在腔室稍小一些的空間。
而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個腔室的中央,并非控制臺,而是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如同卵囊或休眠艙般的半透明肉膜結(jié)構(gòu)。這些肉膜大部分已經(jīng)干癟、破裂,里面空無一物,或者只剩下一些黑褐色的、無法辨認(rèn)的殘留物。
但在角落里的幾個肉膜中,他們看到了“東西”。
那是幾具蜷縮著的、已經(jīng)徹底干尸化的……軀體。
它們并非人類,也非任何已知的生物。它們的體型纖細(xì),皮膚(或者說外甲)呈現(xiàn)出與“舟”體類似的暗淡肉粉色,但布滿了更加復(fù)雜的、類似電路又似神經(jīng)的銀色紋路。它們的頭部較大,沒有明顯的五官,只有一個平滑的曲面。它們的肢體細(xì)長,關(guān)節(jié)結(jié)構(gòu)奇特。
它們靜靜地蜷縮在破裂的肉膜中,姿態(tài)安詳,卻又透著一股無盡的悲涼與絕望。仿佛在生命最后的時刻,選擇了回歸這最初的“搖籃”,等待著一個永遠(yuǎn)不會到來的蘇醒。
“這就是……‘燈塔’的……成員?”蘇婉的聲音帶著顫抖,她作為一名生物學(xué)家,此刻感受到的不是研究的興奮,而是一種跨越了物種與時空的、沉重的悲哀。
小雅眼中淚水滑落,她感受到的那股“殘留的悲傷”,正是源自這些不知死去了多少歲月的遺骸。它們的精神碎片,如同執(zhí)念般,依舊縈繞在這片它們最終長眠之地。
林燼沉默地走上前,在一具遺骸前蹲下。他注意到,這具遺骸那細(xì)長的手指,正緊緊攥著一塊小小的、已經(jīng)失去光澤的乳白色晶體碎片,與他之前在控制臺看到的那塊類似,但更小。
他嘗試著,極其小心地引動一絲微不可查的【終焉之力】,不是為了破壞,而是如同最輕柔的微風(fēng),拂過那塊晶體碎片。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幻覺般的嗡鳴響起。那晶體碎片竟短暫地亮起了一絲微弱到極致的乳白色光芒!與此同時,一段破碎、雜亂、充滿了靜電干擾般雜音的信息流,強(qiáng)行擠入了林燼的腦海,也隱約被小雅所捕捉到:
“……警報……‘永饑之胃’……活性……提升……污染……突破……七號防線……”
“……請求……支援……無響應(yīng)……‘基石燈塔’……信號……中斷……”
“……能量……枯竭……最終……休眠協(xié)議……啟動……”
“……愿……秩序……之光……永不……熄滅……”
信息流戛然而止,晶體碎片徹底化為飛灰。
林燼緩緩站起身,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從這段殘缺的遺言中,他們得以窺見這片黑暗深淵的一角:一個名為“燈塔”的文明或組織,為了抵抗失控的“消化者”(永饑之胃)及其帶來的“污染”,建立了前哨站(基石燈塔?),但最終寡不敵眾,節(jié)節(jié)敗退。而這艘“腐朽之舟”,便是其中一處失陷的前哨,這些遺骸,是它最后的守衛(wèi)者。
“我們不是在探索遺跡?!绷譅a的聲音低沉,回蕩在布滿遺骸的腔室中,“我們是在闖入一個……早已失敗的戰(zhàn)場?!?/p>
而他們,這群意外的闖入者,又能改變什么?
答案,或許就在那殘破的能源中樞,以及更遙遠(yuǎn)的、尚存一絲信號的“燈塔”節(jié)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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